那空洞的、毫无生气的“注视”如同实质的冰针,刺在陈旦和苏晚晴的皮肤上,带来一种生理性的恶寒。时间仿佛被拉伸又压缩,在这极致的死寂中对峙,每一秒都漫长如世纪。那星灵幼童形态的“东西”就那样僵立在破碎的棱柱旁,脖颈扭转的角度极不自然,一动不动,唯有那深不见底的眼眶黑洞,牢牢锁死着三个不速之客。
陈旦的肌肉紧绷如铁,识海中微弱的星火本能地收缩,化作最内敛的守护,不敢有丝毫外泄,生怕一丝能量波动就会成为引爆未知危险的导火索。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苏晚晴和昏迷的艾拉护在身后,动作轻缓得几乎没有引起空气的流动。
苏晚晴的呼吸几乎停止,一只手紧紧抓着陈旦的衣角,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按住了小腿上依旧麻木的伤处,疼痛在此刻都被巨大的紧张感压了下去。她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却不敢探出分毫,只是如同受惊的含羞草般紧紧收束在体内,被动地感受着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冰冷的注视。
就在陈旦以为下一秒攻击就会降临,甚至准备强行催动星火做最后一搏时——
那“东西”空洞的眼眶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失去了兴趣,又或是根本没有感知到活物的概念。它僵硬地、缓缓地将头颅转了回去,恢复到面向前方的姿态。然后,它再次抬起脚,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一步一顿,继续着它那毫无意义的、沿着廊桥中轴线的重复行走,缓缓没入前方的灰白色浓雾中,直至声音和身影彻底消失。
压迫感骤然消失。
陈旦和苏晚晴几乎同时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那东西似乎并非主动的威胁,更像是一个残留的、无意识的幻影或机械重复着某个动作的残响?但那种冰冷的注视感却又无比真实。
“那……到底是什么?”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知道,”陈旦低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是那些耸立的暗金色棱柱,“但这里的东西,最好都不要惊动。”
他回想起刚才那东西在破碎棱柱旁停下的细节。它是否与那根空柱有关?是曾经被关押的存在残留的痕迹?还是……别的什么?
暂时没有答案。当务之急是确定方向。数据板上的坐标在这里受到强烈干扰,指针飘忽不定。陈旦尝试再次感应与断剑的那丝联系,在这里变得极其微弱和遥远,只能大致指向前方,无法提供更精确的路径。
这条望不到尽头的破败廊桥,以及两侧无数沉默的棱柱囚笼,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迷宫。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未知的危险区域。
“小心脚下,跟紧我。”陈旦压低声音,率先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他避开地面上那些巨大的裂缝和坑洞,选择相对完整的桥面落脚,每一步都轻如鸿毛。
苏晚晴紧紧跟随,尽力不发出任何声音,同时艰难地维持着艾拉的漂浮。
廊桥仿佛没有尽头。周围的灰白浓雾永恒不变,遮蔽了一切视野。只有脚下斑驳的桥面和两侧时而完好、时而破碎的棱柱,提醒着他们正在移动。时间感在这里彻底混乱,或许只走了几分钟,又或许已经走了几个小时。
在这令人压抑的寂静中,一些细微的“声音”开始逐渐被他们的感知所捕捉。
那并非真正的声音,而是某种能量或信息的微弱残响,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从那些尚未完全黯淡的棱柱中,隐隐传出低沉的、被拉长扭曲的呜咽;从那些破碎的空柱里,飘散出充满恶意和贪婪的、碎片化的嘶语;甚至从廊桥本身的材质中,都能感受到一种沉沉的、无尽的倦怠与死寂。
这些“回响”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无形的、污染精神的背景噪音,虽不似低语那般具有主动攻击性,却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人的心智,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烦躁、悲观和绝望。
陈旦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星火之力守护住自己和苏晚晴的意识,抵抗这种无处不在的精神污染。这进一步加剧了他的消耗。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他们路过一根特别粗大、且光芒闪烁相对稳定的棱柱。陈旦下意识地向内望去。
棱柱内部,封存着一个难以名状的巨大阴影。它似乎是由无数扭曲的、不断试图挣扎却又被无形力量束缚的肢体纠缠而成,表面覆盖着黯淡的、类似角质层的物质。它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个不断开合的、裂痕般的口器,无声地咆哮着,散发出滔天的怨恨与疯狂。但这一切都被禁锢在棱柱之内,如同按下暂停键的恐怖影片。
即便隔着棱柱,那纯粹的恶意也让陈旦和苏晚晴一阵心悸,连忙加快脚步远离。
“这些柱子……到底关着什么?”苏晚晴的声音有些发干。
“也许是被低语彻底吞噬转化的可怕存在,也许是低语本身孕育出的怪物,又或者是……试图研究低语却最终失控的‘建筑师’的造物?”陈旦根据之前的信息推测着,心情越发沉重。这个“静滞回廊”比预想的还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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