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眼石室内,气氛凝重如铁。
楚钰下令严加看管那名可疑的低级执事言复后,便将全部注意力重新投回濒临崩溃的结界核心上。司天监的几位老修士已是竭尽全力,各种固灵、稳阵的法诀不断打入阵盘,却依旧难以遏制玉玺裂纹的蔓延和灵石储备的飞速消耗。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无情流逝。
陈旦寻了处离阵盘稍远、不至于被狂暴能量干扰,又能清晰感知到那些石碑残片的角落盘膝坐下。他闭上眼睛,尝试摒除杂念,将心神沉入与残碑的共鸣之中。
这并非易事。阵眼内能量奔腾呼啸,如同置身于风暴中心,外界城内的厮杀声、伤者的哀嚎也隐约可闻,更重要的是,之前那可疑执事的出现,像一根刺,让人难以完全安心。
“静心,凝神!”痞子龙在他脑海中低喝,“感受那些碎片的‘律动’,别被表象的能量洪流迷惑!去找那底下更深层的、别扭的、‘错误’的规则脉络!”
陈旦依言而行,深呼吸,努力将意识聚焦。掌心的“扯淡”印记微微发烫,如同一个蹩脚的指南针,在混乱的能量场中,笨拙却执着地指向那些焦黑的残碑。
渐渐地,在一片轰鸣的混乱中,他捕捉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那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一种规则运行的“质感”。玉玺和主流阵盘的能量,磅礴而正统,如同奔涌的大河,遵循着某种堂皇正大的法则,但其根基已损,显得虚浮躁动。
而那些镶嵌其上的石碑残片,它们散发的规则波动却截然不同!它们更像是一条条纤细却极其坚韧的诡异藤蔓,强行缠绕、穿刺、扭曲着大河的主流河道,以一种近乎霸道的、不合理的方式,逼迫着河水按照某种“错误”却又暂时“稳定”的路径继续奔流。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悖论”——
一方面,它们似乎在破坏主流法则的完整性;另一方面,正是这种破坏性的嫁接,才勉强维持着大河不至于彻底溃堤。
“感受到没?”痞子龙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就是这种味儿!拧巴!别扭!不讲理!但又他娘的确实有用!这就是‘悖论’力量的初级应用,强行缝合,扭曲规则以达到目的!”
陈旦心中恍然。他尝试着引导自己掌心的那丝微薄力量,去小心翼翼地接触一条最纤细的、“藤蔓”般的规则脉络。
嗡……
他的意志如同最细微的触须,轻轻碰触到了那悖论的规则。
一瞬间,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感觉既非冷热,也非痛痒,而是一种认知上的冲突和眩晕。仿佛有人指着黑色说这是白色,指着圆形说这是方形,并且强行让你的感知接受了这种谬误!
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精神力如同被针刺了一下,迅速消耗。
“稳住!”痞子龙喝道,“别试图理解它!用你的本能去‘否定’它现在的状态!让它变得更‘错’一点,或者……让它‘错’得更符合你的心意一点!”
陈旦咬紧牙关,放弃去理解那令人头晕目眩的规则结构,而是集中起所有的意志,对着那条被接触的规则脉络,发出了最纯粹的意识咆哮:
“这样维系——不合理!应该……更坚韧!”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选择“更坚韧”这个方向,这只是他在感受到结界即将破碎的危机时,最本能的渴望。
随着他意志的注入,那一条细微的悖论规则脉络,猛地一颤!
其周围寸许范围内的能量流,突然出现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凝滞”和“强化”现象。仿佛有一小片空间的时间流速被改变,能量的损耗被瞬间降低,结构得到了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加固!
但这种状态只维持了不到半息时间,便猛地反弹恢复,甚至因为这次突兀的干扰,导致那一小片区域的能量流动出现了一丝更为紊乱的涟漪,反噬之力震得陈旦喉头一甜。
“啧……力度掌控跟屎一样,后遗症还大。”痞子龙点评道,“但路子没错!你小子还真有点歪才!”
陈旦擦去嘴角的血丝,眼中却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虽然只是瞬息的成功,且代价不小,但这证明了他的力量确实能影响到这结界的根本!这为他后续的可能操作,提供了宝贵的经验积累。
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开始一次次小心翼翼地尝试,用微薄的精神力去触碰那些细小的悖论规则脉络,感受其特性,然后尝试进行极其微小的“否定”与“篡改”。
这个过程极其消耗心神,且十次中有九次都是失败甚至遭到反噬。但每一次成功的瞬间,都让他对自身“悖论”之力的理解加深一分。
时间就在陈旦忘我的练习和司天监修士徒劳的维持中飞快流逝。
数个时辰转眼即过。
殿外天色彻底暗下,又被结界的光芒映成一种不祥的暗金色。城内的喊杀声渐渐稀疏,并非因为亡灵被清剿干净,而是因为……活着的人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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