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多日，天空都蓝得晃眼，不见一丝云彩。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晒得土地发烫，连吹过的风都带着一股干灼的气味，卷起地上的浮土，扑在人脸上，燥得慌。
屯子里的老井水位眼见着往下掉，河滩也裸露得越来越多。林子里的鸟雀似乎也比往日焦躁，叫声短促，飞得也低。
沈星澜站在自家院门口，抬头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屯子后山那片在烈日下显得有些蔫巴巴的林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种天气，让她想起苍梧界某些火属性灵气异常活跃的区域，往往意味着……
她转身朝队部走去。李建国正和会计王友德对着账本发愁，主要是愁接下来如果还不下雨，灌溉用水怕是要紧张。
“支书。”沈星澜敲了敲门框。
李建国抬头，见她神色有些凝重，放下笔：“星澜，咋了？”
“支书，您看这天，”沈星澜指了指外面，“干得太厉害了。林子里的落叶枯枝厚，一点就着。我瞧着风向也不太对，怕是……火险等级很高。”
李建国走到门口，眯着眼看了看天，又感受了一下那干热的风，眉头也皱了起来：“是够干的。不过，咱们这地方，这些年也没听说闹过大山火……”
“动物比人敏感。”沈星澜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我这两天看山里的野物都有些躁动不安，往深山里躲。往年这个时候，不是这样的。”
王友德推了推眼镜，插话道：“星澜说得有道理，老话讲‘燕子低飞蛇过道，大雨不久就来到’，反过来，动物异常，怕也不是好事。”
李建国沉吟片刻，他是个稳妥的人，宁可信其有。“行，小心无大错。我这就去安排，让民兵连巡山的时候多加留意，重点是靠近耕地和林子边缘的地方。再让屯里喇叭喊喊，让大伙儿进山千万别带火种，烟瘾犯了也给我忍着！”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石峰带着民兵连加强了巡逻频次，尤其是午后最容易起火的时间段。屯里的大喇叭也响起了李建国严肃的声音，反复强调防火的重要性。
大部分社员都提高了警惕，但也有少数老烟枪不以为意，觉得支书和沈星澜有点小题大做。
孙卫东如今是巡山小队的骨干，听到预警和支书的安排，他执行得格外认真。上次成功救人让他信心大增，也更深刻地体会到沈星澜教的那些“土法子”和细致观察的重要性。
这天下午，他带着两个同伴照例巡逻在后山与农田交界的地带。阳光炙烤着山林，空气中弥漫着松脂和干燥草木的气息。孙卫东不像以前那样只顾着埋头走路，而是不时停下来，仔细观察着四周。
“东子哥，看啥呢？这鬼天气，连个兔子影都见不着。”一个同伴抹着汗抱怨。
“别废话，仔细点好。”孙卫东头也不回，目光扫过一片灌木丛。忽然，他鼻翼动了动，停下脚步。
“怎么了？”
“你们闻，是不是有点……烟味？”孙卫东压低声音，神色警惕。
另外两人也使劲嗅了嗅，空气中除了干燥的气息，似乎确实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不同于炊烟的焦糊味。
“那边！”孙卫东眼神一凝，指向左前方一处靠近山坳的灌木丛。那里，隐约有一缕极细的青烟袅袅升起，若不仔细看，几乎会被忽略。
三人立刻猫着腰快步靠近。越近，焦糊味越浓，甚至能听到细微的“噼啪”声。
拨开茂密的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心头一紧——一小堆显然是人为遗留的、尚未完全熄灭的灰烬旁，几根干枯的树枝已经被引燃，火苗正舔舐着周围的落叶和枯草，范围虽然还不大，但借着风势，正有向四周蔓延的趋势！
“糟了！真着火了！”一个同伴吓得脸色发白。
“慌什么！”孙卫东低喝一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瞬间想起沈星澜之前闲聊时提过遇到小范围山火初起的应急办法。
“栓子！你腿脚快，立刻跑回屯里报信！告诉支书，后山靠东坳子这边起火了，火头还不大，但我们先顶着！快！”他语速极快，条理清晰。
叫栓子的青年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屯子方向狂奔。
“二牛！别愣着！跟我来！”孙卫东招呼另一个同伴，自己率先脱下外套，就近从旁边尚未燃烧的树上折下几根带着茂密树叶的树枝。
“东子哥，这……这能行吗？”二牛看着那跳跃的火苗，有些手足无措。
“听我的！用土盖！用树枝打！照着火苗根部，别对着烟！”孙卫东一边喊，一边已经行动起来。他用树枝奋力拍打着火焰的边缘，同时用脚将旁边的泥土踢过去覆盖。他记得沈星澜说过，隔绝空气和降温是关键。
二牛见状，也学着他的样子，脱下衣服扑打，用泥土覆盖。两人配合着，奋力压制着试图扩大的火线。
浓烟呛得他们直流眼泪，咳嗽不止，高温炙烤着皮肤，但谁也不敢停下。
孙卫东更是冲在最前面，哪里火势有起来的苗头，他就扑向哪里，动作虽然有些笨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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