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堂·熔炉峪
烈火堂的锻炉声能震落崖上的积雪。
堂主雷猛光着膀子抡大锤，火星子溅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烫出一个个小坑也不在意。
他脚下的铁砧上，块通红的玄铁正被敲打成剑的形状，是给新入门的弟子打的。
三年前招的弟子里，有个叫铁牛的，此刻正蹲在风箱旁，把柴添得旺旺的。
他以前是铁匠铺的学徒，被雷猛看中臂力惊人，硬拉回了宗门。
“铁牛，加把劲！”雷猛吼着，锤子落得更急，“这剑要给你当新年礼，可别掉链子！”
铁牛使劲拉着风箱，胳膊上的肌肉鼓鼓的。
烈火堂的规矩简单：谁打的铁器最结实，谁就有肉吃。
三年来他从打菜刀到打飞剑，手上的茧子厚得能当磨刀石。灶上炖着的野猪肉快熟了，香气混着铁腥味，是他最熟悉的年味。
“打好这剑，带你去黑风林杀妖兽，”雷猛把剑坯扔进冷水，“哐当”一声腾起白雾，“让你瞧瞧，咱烈火堂的剑，不光能砍柴！”
万法阁·书海楼
万法阁的典籍库里，掌门墨先生正踩着木梯，给最高层的书箱掸灰。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投下光斑，手里的鸡毛掸子拂过泛黄的书页，扬起细小的尘埃。
三年前招的新弟子里，只有个叫文秀的姑娘留在典籍库。
她正蹲在地上，用软布擦着块刻满符文的龟甲，这是前朝的占卜书，字早就模糊了。
“师父，这‘水’字的符文，是不是少了一撇？”她指着龟甲问，声音轻得怕惊到书里的魂。
墨先生从梯子上下来，扶了扶眼镜：“不是少了撇，是当年刻的时候，工匠手抖了。”他拿起支狼毫笔，在纸上画了个更正后的符文，“你看，这样才对，能引来山泉水。”
典籍库外传来弟子们的读书声，是外门在背《基础阵法》。
文秀摸着龟甲上的刻痕，想起三年前在镇上的书铺，她偷翻这本《龟甲秘录》，被掌柜的赶出去，是墨先生把她领回来，说“爱看书的孩子，不该困在小书铺”。
墙角的铜炉里焚着檀香，混着旧书的霉味，是万法阁独有的味道。文秀把擦好的龟甲放回锦盒，心里踏实得很——这里有读不完的书，比镇上的书铺，大多了。
星枢宗的雪快化了，檐角的冰棱滴着水，打在铁蛋的耳朵上。
阿禾举着块糖画跑过来，糖画是只小狐狸，和灵狐长得一模一样。“掌门，你看镇上王大爷给的！”她举到明辉面前，糖霜在阳光下闪着光。
明辉笑着接过，忽然想起什么：“林逸，把那罐雪莲花酒拿来，给大家尝尝。”
林逸应着去了，罗小虎正和阿风在雪地里摔跤，铁蛋在旁边汪汪叫，灵狐蹲在牌坊上看热闹，尾巴扫得铃铛叮当作响。
远处的五大宗门，此刻也该歇下来了吧？
玄天宗的弟子或许在云海崖看日出，青云门的丹房飘着新炼的丹香，百草谷的药田盖着厚厚的雪被，烈火堂的铁匠们啃着炖肉，万法阁的典籍库里，檀香正慢慢散开。
明辉抿了口雪莲花酒，甜丝丝的。不管是在城镇边，还是在深山里，这大年初一的日子，都透着股过日子的盼头，像灵田下的种子，雪一化，就该发芽了。
星枢宗的年味还没散，王大爷已经能拄着拐杖走路了。
大年初二的早上，他正坐在食堂门口晒太阳，看着阿禾给灵狐缝新的小袄，针脚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丫头，这狐狸真通人性，”王大爷笑着说，“昨天还帮我叼来暖炉呢。”
阿禾脸一红，手里的针线差点扎到手指头：“灵狐可聪明了，比铁蛋强多了。”铁蛋似懂非懂，对着灵狐摇尾巴。
明辉从功善阁出来，手里拿着张纸条，是狗蛋写的年后计划：“初八去镇上进棉花，十五前给大家做春衫；初十清理灵田积雪，准备种新的灵谷；十五后去黑风林采草药，争取炼两炉聚气丹。”
“计划得不错，”明辉把纸条递给林逸，“你看看草药够不够，缺啥提前记下来。”
林逸接过纸条，眼睛亮了：“正好紫芝还剩点，能炼聚气丹，给小虎和阿禾他们用，争取让他们开春前再升一级。”
罗小虎扛着斧头从外面进来，听见这话直嚷嚷：“俺要学新的斧法！阿风兄弟说学会了能劈开大石头！”
阿风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块磨好的玄铁：“先把你的炼气二层稳住再说，根基不牢，学啥都白搭。”
玄天宗的弟子们已经开始了年后的第一次任务。
石磊背着剑，跟着师兄们往黑风林深处走，任务是猎杀三只风狼，取它们的狼牙做箭簇。“石师弟，注意脚下的冰，”大师兄提醒他，“去年有个师弟在这摔断了腿。”
石磊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剑。
三年来他跟着师兄们出了几十次任务，从最初的怕得发抖，到现在能独自对付两只野兔，玄天宗的剑，早把他的胆子练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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