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官军大营的躁动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毁灭性的力量。
黑山营墙头，火把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坚毅的脸庞。李铮按刀而立，黑袍在微凉的晨风中轻轻拂动。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并非全然因为紧张，更多是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虚弱与强行压榨精神带来的负荷。
他目光扫过身旁。张狂咧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像一头磨利了爪牙的困兽；石虎沉默地检查着弓弩，眼神锐利如鹰；陈老兵不断低声传达着最后的指令，确保每个防御节点都有人负责；连乌木也站在不远处，手中紧握着一把镶嵌着兽骨的短刀，眼神复杂地望着北方。
“都准备好了吗？”李铮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核心将领的耳中。
“放心吧头领！弟兄们就算用牙啃，也要崩掉宇文护几颗门牙！”张狂瓮声瓮气地吼道。
石虎点了点头，指了指墙垛下所剩无几的箭囊和滚木：“就这些家当了，省着点用，能多换几条命。”
李铮不再多言，只是重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呜——咚！咚！咚！”
官军阵营中，代表总攻的号角与战鼓同时炸响！那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急促，带着一股不破城池誓不还的决绝！
紧接着，如同黑色的潮水决堤，官军主力倾巢而出！不再是之前小股部队的试探，而是真正的、铺天盖地的全面进攻！
步兵方阵扛着密密麻麻的云梯，如同移动的森林，稳步向前推进；骑兵在两翼游弋，防止守军突围；更后方，数十架攻城锤和巢车在民夫和辅兵的推动下，发出吱呀呀的呻吟，缓缓逼近。
宇文护显然动了真怒，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要以绝对的力量，将黑山营连同那诡异的圣杖，一同从北疆的地图上彻底抹去！
“弓弩手！预备——”石虎的声音嘶哑，高举的手臂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与决死之心。
守军残存的弓弩手纷纷在垛口后架起武器，瞄准了下方的黑色浪潮。
三百步！两百五十步！
进入两百步距离，官军阵中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推进速度骤然加快！
“放箭！”
石虎手臂狠狠挥下！
稀稀落落的箭矢从墙头倾泻而下，与官军阵中抛射而来的、密集如蝗的箭雨相比，显得如此单薄无力。尽管改进型臂张弩依旧能造成有效杀伤，但数量太少了！根本无法阻挡潮水般的攻势。
官军的云梯几乎是瞬间就搭上了城墙！悍不畏死的官兵口衔钢刀，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
“滚木！擂石！”张狂的咆哮声在喊杀震天的战场上依旧清晰。
最后的滚木擂石被推下，砸翻了几架云梯，带起一片惨嚎。但这阻挡不了多久，更多的云梯架了上来。
短兵相接！血腥的城墙争夺战瞬间白热化！
守军凭借着地利和最后一股血气，用长矛捅刺，用战刀劈砍，用拳头，用牙齿，与不断涌上墙头的官兵搏命。每一寸墙垛都成了修罗场，鲜血瞬间染红了砖石，尸体层层堆积。
李铮没有固守一处，他如同救火的幽灵，在防线最危急的地方闪现。他的刀不再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简洁高效的杀戮。《破风刀法》的迅捷与《狼突刀法》的诡谲融合，每一刀都直奔要害，蕴含的《破山劲》更是能透过甲胄震伤内脏。
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所过之处，刚刚登上城头的官军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掠夺成功：功力+2年，《基础枪术》感悟碎片……】
【掠夺成功：功力+3年，《战场急救》知识碎片……】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频繁，掠夺来的功力与知识碎片飞速融入，勉强支撑着他剧烈消耗的体力和精神力。但他背上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脑海中的刺痛也随着精神力的持续输出而加剧。
“轰隆！”
南面一段本就脆弱的墙体，在攻城锤的持续猛撞下，再次坍塌！而且这次坍塌的范围更大，足有三四丈宽！
“破城了！”
“杀进去！”
官军中爆发出狂热的欢呼，潮水般的士兵朝着缺口汹涌而去！
“堵住！跟我堵住缺口！”张狂眼睛血红，带着浑身是伤的死士，毫不犹豫地跳下墙头，用血肉之躯组成人墙，死死顶在缺口前！
李铮也立刻冲向缺口，与张狂并肩作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越来越沉，每一次挥刀都变得艰难。一名官军队正觑准机会，一枪刺向他的肋部！李铮勉强侧身，枪尖划破皮肉，带起一溜血花！
剧痛让他精神一振，反手一刀削断了枪杆，顺势劈开了对方的喉咙！
但缺口处的压力太大了！官军如同无穷无尽，守军的人数却在飞速减少。张狂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摇摇欲坠。
“顶住！给老子顶住！”张狂嘶吼着，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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