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火山吞城,文明沉睡
金面祭日之后的数百年,是金沙王国最鼎盛繁华的时光。每年祭祀那天,青铜神坛下都会挤满密密麻麻的族人,七张金面罩在阳光下反射出的金光,能穿透好几里地,连岷江水面都被映得金灿灿的。田里的稻子一年比一年长得旺,金黄的谷穗沉甸甸地压弯了稻秆,收割时,族人们的笑声能顺着田埂飘出老远;岷江里的鱼群从未断过,渔民们划着木船撒网,每一网都能捞起满船蹦跳的鲜鱼;王宫里的作坊更是热闹,石矶的徒弟们把黄金锻造手艺一代代传了下来,打造出的金器、青铜器摆满了王宫库房,甚至有周边部落专门派人来学习技艺。
国王若雨之后的历代君主,都把守护青铜神坛和金面罩当作头等大事。他们下令专门组建了一支护卫队,每天守在神坛旁,防止风吹日晒损坏宝物,每年还会让工匠定期给金面罩擦拭保养。石矶的故事也被编成了歌谣,老人在篝火旁唱,孩童在田埂上哼,“石矶挥锤唤太阳,金面映神护家乡”的歌词,成了金沙族人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谁也没想到,这样的好日子,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彻底终结。
那是一个寻常的午后,天空万里无云,太阳神的光芒暖洋洋地洒在大地上,稻田里的蛙鸣此起彼伏,江边的妇女们正笑着捶洗衣物。突然,远处的蜀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像天空裂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很快就遮天蔽日,原本明亮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
“是蜀山!蜀山出事了!”有人指着远方大喊。族人们抬头望去,只见暗红色的岩浆像一条愤怒的火龙,顺着山体缓缓流淌下来,所到之处,树木瞬间被点燃,浓烟滚滚,呛得人喘不过气。恐慌像潮水一样蔓延开来,人们纷纷丢下手里的活计,扶着老人、抱着孩子,朝着远离蜀山的方向狂奔。
王宫的侍卫们立刻敲响了警示的铜钟,钟声急促而沉闷。国王带着大臣们赶到城墙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火山灰,脸色惨白。他下令侍卫们组织族人撤离,可火山灰扑来的速度远超想象,漫天的火山灰像黑色的雨点一样落下,打在人身上又烫又疼。
“保护神坛!”国王嘶吼着下令,可侍卫们刚冲到神坛附近,就被扑面而来的浓烟呛得退了回来。七尊戴着金面罩的青铜人像依旧威严地立在神坛中央,金色的面罩在昏暗的天色下,依旧泛着微弱的光,仿佛在无声地告别这片土地。
滚烫的火山灰一层又一层地覆盖下来,很快就淹没了稻田、村庄和王宫。青铜神坛被厚厚的火山灰掩埋,那些闪耀了数百年的金面罩,连同金沙人的欢声笑语、作坊里的锤声、祭祀时的歌谣,一起被封存在了黑暗的地下。曾经繁华一时的金沙王国,就这样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悄无声息地沉寂了下去,只留下一片被火山灰覆盖的土地,在岁月中静静等待。
二、毛刷轻拂,金面重光
时光荏苒,千百年转瞬即逝。曾经的岷江改了河道,曾经的蜀山渐渐被绿树覆盖,地面上换了一代又一代的居民。他们在这片土地上耕种、建房、繁衍,谁也不知道,自己脚下的泥土里,还藏着一个辉煌灿烂的古蜀文明。
直到有一天,一支考古队来到了这里。他们根据古籍中的零星记载和前期的勘探线索,判断这片土地下可能藏着古代遗址。一开始,挖掘工作进展得很缓慢,队员们小心翼翼地用铁锹铲土,用洛阳铲探测,生怕一不小心损坏了地下的文物。
当第一块带着太阳纹的青铜碎片被挖出来时,整个考古队都沸腾了。“这是古蜀的太阳纹!这里一定是重要遗址!”考古队长激动地说道,立刻下令调整方案,改用更精细的工具进行挖掘。随着挖掘深度越来越深,一件件文物陆续重见天日:有刻着鱼纹的陶盆,有温润通透的玉琮,还有青铜神树的残枝,每一件都做工精美,让队员们惊叹不已。
终于,在挖掘到神坛所在的位置时,队员们发现了七尊高大的青铜人像轮廓。“大家小心,放慢动作,用毛刷清理!”队长连忙叮嘱道。队员们立刻放下铁锹,拿起特制的细软毛刷和小镊子,一点点拂去青铜人像上的火山灰和泥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青铜人像的面容渐渐清晰。当一名年轻队员用毛刷拂去最高那尊人像面部的最后一层尘土时,一道金灿灿的光芒突然闪过,照亮了昏暗的挖掘坑。“哇!是金面罩!完整的金面罩!”队员们忍不住惊呼起来,纷纷围了过来。
随着泥土被彻底清理干净,七张完好无损的金面罩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它们紧紧贴在青铜人像的面部,薄如蝉翼,上面的太阳纹细密清晰,没有一丝磨损。历经千百年的地下沉睡,黄金特有的温润光泽依旧没有褪去,在灯光下流转,仿佛昨天才刚刚被打造出来。
考古队员们立刻展开工作,有的拿着相机拍照记录,有的用尺子测量尺寸,有的小心翼翼地给文物编号登记。消息很快传开,整个考古界都为之震动,无数专家学者慕名而来,想要亲眼目睹这来自古蜀的神奇宝物。这些金面罩,成了当年最重大的考古发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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