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滩碎金,天地闲物
成都平原的晨雾总带着岷江的潮气,漫过青冈树的枝头,在田埂上凝成细小的露珠。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退潮后的岷江河道上时,裸露的河床便成了一片闪烁的金色滩涂。那些藏在泥沙里的沙金,被水流冲刷得圆润光滑,大的如指尖盖,小的似碎星子,沾着湿漉漉的水汽,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又耀眼的光。
金沙族人对这些金色石子有着天然的喜爱。孩子们赤着脚在河滩上追逐,弯腰拾起一把,再笑着扬手撒开,金粒落在沙地上,像一场短暂的金色雨;姑娘们则把稍大些的沙金用麻绳串起来,挂在脖颈间、手腕上,走动时金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成了部落里最朴素的装饰。就连部落里的老人,也会捡几颗光滑的沙金揣在怀里,说是能带来温暖和好运。
彼时的金沙部落,还困在石器时代的桎梏里。族人们的生活围绕着生存展开:男人带着石斧、石矛进山狩猎,追逐野猪、鹿群;女人则在河边用竹篮捕鱼,或是在田地里种植粟米、豆类。他们打磨石器的技艺已十分娴熟,能将粗糙的岩石变成锋利的箭头、趁手的石斧、光滑的石碗,但对金属的认知,还停留在偶然捡到的铜块——那些铜块质地坚硬,却不如石器锋利,大多被当成了无用的顽石丢弃。
沙金在他们眼中,也只是一种“好看的石头”。它不如青石坚硬,不能做工具;不如木材轻便,不能做器物,唯一的用处,便是作为装饰,点缀平淡的生活。族人们敬畏自然,认为这些金色石子是岷江的馈赠,是太阳落在人间的碎片,却从未想过,这“无用之美”的背后,藏着足以改变部落命运的力量。
部落里的金匠阿金,是唯一一个对沙金格外执着的人。
阿金的父亲曾是部落里最好的石匠,他从小跟着父亲学习打磨石器,练就了一双比女子还细腻灵活的手。父亲去世后,阿金接过了石匠的担子,他不仅继承了父亲的手艺,更有着远超常人的耐心和巧思。别人打磨石碗,只求光滑能用,他却会在碗沿雕刻出简单的水波纹;别人打造石矛,只求锋利,他却会将矛尖磨成流线型,让投掷时更具穿透力。
闲暇时,阿金最大的乐趣就是去岷江畔搜集沙金。他不像孩子们那样随意捡拾,而是会带着一块细密的麻布,蹲在浅水区,将麻布铺在水底,轻轻搅动泥沙,让沙金留在麻布上。他搜集的沙金,个个圆润无杂质,他会把它们放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用细沙慢慢打磨,直到每一颗都泛着温润的光泽。
“阿金,又在摆弄这些没用的石头?”部落里的猎手阿蛮路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如跟我们进山,今天运气好,说不定能猎到一头大野猪。”
阿金抬起头,手里还捏着一颗刚打磨好的沙金,眼神里满是痴迷:“你看,它多好看。太阳的颜色,就藏在这石头里。”
阿蛮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转身离去。在他看来,能填饱肚子的猎物、能防身的石器,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阿金的执着,在部落里成了一种小小的奇谈,但没人去打扰他——毕竟,这只是一种无害的爱好,总好过虚度光阴。
阿金会把打磨好的沙金,一部分送给部落的巫祝。巫祝是部落里连接天地的人,每次祭祀时,他都会戴着阿金送的沙金石簪,穿着缀满沙金的麻袍。巫祝说,沙金能通神灵,戴着它祭祀,能让神灵听到族人的祈愿。这让阿金更加坚信,这些金色石子,绝非普通的顽石。
他常常坐在岷江畔,手里摩挲着沙金,望着滔滔江水发呆。他总觉得,这些沙金不该只用来装饰,它们的身上,一定藏着某种他尚未发现的秘密。可他试了无数种方法:把沙金和石头一起打磨,它只会被磨得更碎;把沙金扔进水里,它只会沉底;把沙金放在火边烤,它也只是变得更暖,没有丝毫变化。
久而久之,阿金也渐渐放下了执念,只当这沙金,生来就是为了装点生活的“无用之美”。
二、神鸟归巢,火种燎原
改变这一切的,是神鸟灵羽的到来。
那是一个异常寒冷的冬天,成都平原被一场罕见的大雪覆盖,河流结冰,草木枯黄,部落里的天然火种几次险些熄灭。族人们蜷缩在简陋的茅草屋里,靠着储存的粮食度日,脸上满是绝望。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那声音穿透风雪,响彻天地。
族人们纷纷走出茅屋,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神鸟从天边飞来。它的羽毛如烈火般赤红,翅膀展开时,遮天蔽日,翅膀掠过的地方,风雪竟然渐渐停歇。神鸟的头顶有一撮金色的羽毛,如同王冠,它的眼睛明亮如太阳,透着神圣而温和的光芒。
这就是金乌神鸟灵羽。
它是从遥远的昆仑墟而来。传说昆仑墟深处有一座火山宫,是火神祝融的居所,宫里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神火。灵羽本是火山宫旁的一只普通金乌,因仰慕祝融的神力,日夜守在火山宫前,终于感动了祝融,获准守护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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