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眼眶红了,咬着嘴唇,重重点头。那眼神里有羞涩,有慌乱,也有被理解的感激。
碧华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塞进她口袋:“该说的话,妈都写上面了。有空看看。”
安安走了,脚步有些慌,像只受惊的小鹿。碧华站在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那十五个水桶又开始七上八下。
那张纸,她写了大半夜,密密麻麻三页:
第一页是生理知识科普,详细到“紧急避孕药72小时内有效,但伤身,最好别用”;
第二页是法律常识提醒,加粗标红“哪怕他说‘就一次没事’,只要你不愿意,就是犯罪”;
第三页是情感忠告,核心思想是“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真正珍惜你的人,不会急着把你往床上带”。
安安出门半小时后,碧华敲响了小美家的门。理由很充分:“小美妈,我家酱油没了,借点。”
开门的是小美妈,正在院子里腌咸菜:“碧华姐?来来来,自己舀!”
“小美在家吗?”碧华舀着酱油,状似无意地问,“安安说来找她一起去镇上,我有个东西忘了给安安。”
“小美?”小美妈一愣,“她没在家啊,一大早就去县里她姨家了,得明天才回来。”
空气安静了三秒。酱油瓶里的勺子碰到瓶壁,发出清脆的“叮”一声。
碧华脑子里“轰”的一下,但脸上笑容纹丝不动:“哟,那可能我记岔了。没事没事,你忙。”
转身往家走,脚步有点飘。她知道安安说谎了,而且和小美一起说的谎。两个孩子互相打掩护,这是铁了心要瞒着她。
回到家,碧华坐在堂屋,脑子里闪过无数可能。最坏的那种让她手脚冰凉——失身、怀孕、辍学、远嫁……像她见过的太多农村女孩的老路。
不行,得冷静。硬逼会适得其反,女儿十八了,有秘密正常。但也不能完全放任。
她想起自己的“情报网”:在药店上班时积累的人脉。尤其是那位镇上的“百事通”刘婶。
第二天碧华去了药店——以老顾客兼前员工的身份。马姐看见她,惊喜得差点打翻药罐子:“碧华!你可来了!好些人问你去哪了!”
“我就来看看。”碧华笑着,眼睛扫过店里——很好,刘婶在,正倚着柜台和另一个大妈唠嗑,手里还捧着杯热茶。
碧华自然地加入话题:“刘婶,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哟!碧华!”刘婶眼睛一亮,一把拉住她,“正说你呢!你不在,我这老寒腿都没人给拔罐了!那些小年轻手重,疼得我嗷嗷叫!”
寒暄几句,碧华状似无意地问:“对了刘婶,您经常在镇上转,见没见过一个叫甄处生的?在‘型动派’美容美发店当学徒的。”
“甄处生?”刘婶眼睛转了转,“是不是那个长得特俊、瘦高个、眼睛会说话的小伙子?穿件黑棉衣,挺有型那个?”
碧华心一紧:“对,就是他。”
“哎哟,那可太知道了!”刘婶来劲了,把茶杯一放,开启“八卦播报”模式,“那孩子,俊是真俊,嘴也甜。我孙女非要去他那儿剪头发,剪一次五十!抢钱呢!不过手艺确实不错,剪完我孙女照着镜子美了三天。”
碧华不动声色:“他……人怎么样?”
“人倒是不坏,就是……”刘婶压低声音,凑近些,“外地人,徐州的!家里经济条件还可以,爹在工地上摔伤了腿,干不了重活。还有个妹妹在念小学。他初中没读完就出来打工,在理发店当学徒,一个月就五百,住店里。”
另一个烫头的大妈插嘴:“我上次去烫头,看见他跟个小姑娘在店门口说话,可亲热了。那小姑娘……咦,长得有点像你家安安啊?”
碧华手一抖,手里的枸杞又撒了几颗——这玩意儿今天跟她有仇。
“不可能吧。”她强笑,“安安在酒店上班呢。”
“酒店?”大妈一愣,“不是辞了吗?我闺女说在‘型动派’隔壁奶茶店看见过她,还穿着便服。”
碧华:“……”
情报对上了。安安确实常往镇上跑,而且目的地明确——美容美发店周边。她每次回来头发都特别顺滑有型,碧华还夸过“这发型剪得不错”,安安当时支支吾吾说“随便剪的”。
现在破案了:不是随便剪的,是“甄Tony”「这里的Tony是指带点多种套路」精心打理的。
真正的正面交锋发生在一个周五晚上。
碧华去镇上给王强买膏药——他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回来时已经九点多,路过镇西头的公园。那是小年轻约会的老据点,她下意识瞥了一眼。
昏黄的路灯下,长椅上坐着两个人,靠得很近。女孩穿着粉色棉服,男孩穿着黑色过膝大衣——那件她花了268块买的、甄处生亲妈都没舍得给他买过的大衣。
两人手里捧着一杯奶茶,一根吸管。安安在说什么,笑得前仰后合,甄处生侧头看着她,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嘴角的笑意温柔得能掐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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