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会管理卫生,碧华顶多算个优秀舍长。但她最让人服气的,是那份“多管闲事”的热心肠。
三月中旬,倒春寒来袭。宿舍里好几个姑娘感冒了,咳成一片。
最严重的是小玲,才十七岁,家里穷,出来打工挣学费。她发着高烧,还硬撑着要去上班,说是“怕扣全勤奖”。
碧华把她按回床上,手往额头一贴,眉头就皱起来了。
“多少度?”
“不、不知道……”小玲烧得迷迷糊糊。
碧华从自己行李箱底层掏出个东西——居然是个旧体温计,水银的,用铁盒子装着,里面还有棉花。
“妈,您连这都带了?”安安惊讶。
“有备无患。”碧华甩了甩体温计,让小玲含着,“你妈我当年在肉联厂,工友受伤发烧是常事。厂医态度差,我们就自己备药。”
一量,三十九度二。
“得吃药。”碧华翻出个铁皮药盒,里面分门别类放着常用药:退烧的、止痛的、治拉肚子的、治过敏的……每盒都手写了标签,字迹工整。
“小玲,你对什么药过敏吗?青霉素?头孢?”
“不、不知道……”
“以前吃过阿莫西林吗?”
“吃过,没事。”
碧华这才拿出退烧药,又掏出个退热贴——这是给安安备的,日本代购,死贵。她毫不犹豫撕开,贴在小玲额头。
“今天别上班了,我给你请假。”碧华拨通领班电话,语气温和但坚定,“刘姐,小玲发高烧,去不了。对,三十九度二。嗯,我照顾她。全勤奖?人都烧糊涂了还要全勤奖?行,扣我的吧,我补给她。”
挂断电话,小玲眼泪“唰”地下来了:“碧华姐,我不能扣您的……”
“别废话,躺好。”碧华给她掖好被角,“钱能再挣,命就一条。等你病好了,给我画十个正字抵债。”
小玲破涕为笑。
那一晚,碧华几乎没睡。隔两小时量一次体温,喂一次水,换一次退热贴。凌晨三点,小玲体温终于降到三十八度,碧华才靠在床头眯了会儿。
天快亮时,小玲醒了,看见碧华靠着墙打盹,手里还握着体温计,眼泪又下来了。
“哭什么,退烧了是好事。”碧华睁开眼,摸摸她额头,“还行,不烫了。今天再休息一天,我给你熬粥。”
“按摩大师”的副业
除了当“赤脚医生”,碧华还有个隐藏技能:按摩。
酒店服务员一站就是一天,腿脚肿胀是常态。尤其是婚宴旺季,姑娘们下班回来,一个个瘫在床上“哎哟哎哟”叫唤。
碧华看不下去了。她让安安打来热水,自己搬个小板凳,坐在宿舍中央。
“来,脚肿的,过来泡脚。腿疼的,过来我给你按按。”
起初没人好意思。直到赵大姐第一个尝试——她有关节炎,站久了膝盖肿得像馒头。
碧华让她躺下,卷起裤腿,倒上红花油,双手搓热,从脚踝开始,一点点往上按。手法专业得像老中医:点、按、揉、推,力道恰到好处。
“哎哟……舒服……”赵大姐发出满足的叹息,“碧华,你从哪学的?”
“自学的。”碧华手下不停,“以前我爸类风湿,我天天给他按。按久了,就会了。”
按完一条腿,赵大姐站起来活动活动,眼睛瞪圆了:“神了!真轻快多了!”
这下炸了锅。姑娘们排着队等按摩,宿舍成了免费理疗馆。碧华来者不拒,谁疼给谁按。按到后来,连隔壁宿舍的都闻风而来,端着小板凳在门口排队。
“碧华姐,我这肩膀疼……”
“碧华姐,我腰酸……”
“碧华姐,我脖子落枕了……”
碧华成了酒店的红人。连后厨的韩祖奶奶都听说了,特意跑来:“给我也按按,杀鱼杀得手腕疼。”
碧华给她按完,韩祖奶奶甩甩手,啧啧称奇:“你这手艺,在酒店屈才了。出去开个按摩店,保证火。”
“开什么店,这样挺好。”碧华笑笑,“大家舒服了,我也高兴。”
从未扣分的奇迹
月底发工资时,领班拿着考勤表,表情像见了鬼。
“你们宿舍……这个月卫生检查,一次分没扣?”
碧华点头:“嗯。”
“夜不归宿记录,零?”
“嗯。”
“违纪吵架,零?”
“嗯。”
领班上下打量碧华,像在研究外星生物:“你怎么做到的?”
碧华想了想,认真地说:“把大家当人看,别当机器管。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她好,她自然对你好。”
这话说得朴实,但领班听了,愣了很久。
工资发下来,碧华多了两百块——一百是舍长补贴,一百是领班自掏腰包的“管理奖金”。
碧华用这两百块,买了肉和菜,在宿舍搞了次火锅聚餐。十二个人挤在狭小的房间里,围着电磁炉和一口锅,吃得热气腾腾,笑声不断。
小玲端着饮料敬碧华:“碧华姐,我以后也要成为您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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