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目光落在安安的额头上时,爱景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冻结了,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就在安安白皙娇嫩、泛着健康红晕的额头正上方,靠近发际线的位置,一道寸许长的、狰狞的伤口赫然在目!伤口边缘不规则,皮肉有些外翻,鲜红的血液正从伤口深处汩汩地涌出,顺着孩子的额头、眉眼、脸颊,迅速流淌下来,染红了她浓密的睫毛,滴落在爱景颤抖的手上、衣襟上,也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安安整张小脸很快就被鲜血和泪水糊住,看起来凄惨无比。
“血!血!安安!我的安安啊!”母亲发出一声凄厉的、带着哭腔的尖叫,声音因极度恐慌而变调。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和排山倒海般的自责瞬间将她吞没。她下意识地用自己粗糙的、沾着面粉和草屑的手掌,徒劳地想去捂住那不断流血的伤口,试图阻止生命的流失,但鲜血很快从她的指缝间渗出,温热而黏腻的触感让她更加绝望。
“怎么了?怎么了?”
“大娘!出什么事了?”
几乎是同时,两个急促而惊慌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正在堂屋里坐立不安、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孟润和孟影两姐妹,被厨房里突然爆发的尖锐哭声和爱景的尖叫惊动,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当她们看到厨房里的景象时,都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僵在了门口。
只见母亲跪坐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哭得声嘶力竭、满头满脸是血的安安,她自己的脸上也毫无血色,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没事的……没事的……磕了一下……就磕了一下……”可她那双死死按住伤口、却被鲜血染红的手,以及地上那几滴刺目的血迹,无不昭示着情况的严重性。
姐姐孟润毕竟年长几岁,虽然也吓得心怦怦直跳,但她最先反应过来。她看着安安头上那不断涌血的伤口,又急又怕,声音都带了哭腔:“大娘!流这么多血!这……这可不是小事啊!您赶紧!赶紧抱安安去卫生所看看吧!快去啊!”她急得跺了跺脚。
妹妹孟影躲在姐姐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看着满头是血的安安和失魂落魄的爱景,吓得脸色发白,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母亲仿佛听不到孟润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恐慌和侥幸心理中。她用力摇着头,像是在说服别人,更像是在麻痹自己:“不……不用去……就是表皮破了点皮,流点血没事的……小时候碧华磕了碰了,比这还厉害,不也都好了……用土法子按按就好了……没事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没有底气,看着怀里哭声渐弱、可能是哭累了或者因疼痛而有些萎靡的安安,她的心像被无数根针扎着。
孟润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娘!这怎么能是小事呢?你看安安哭得都没力气了!头是小孩最要紧的地方!万一……万一里面伤着了可怎么办?碧华姐回来看到……看到这样……”她没敢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提到碧华,母亲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更加灰败。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孟润,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惧,喃喃道:“碧华……碧华她……不会怪我的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句话,彻底暴露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担忧和脆弱。
就在厨房里乱作一团,母亲跪坐在地抱着血流不止的安安喃喃自语,孟润急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孟影吓得瑟瑟发抖之际,堂屋通往厨房的门帘被猛地掀开了。
碧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厨房。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远比她路上最坏的想象还要触目惊心,像一把冰冷的尖刀,瞬间刺穿了她所有的心理准备。
昏暗跳跃的灶火光影下,母亲瘫跪在冰冷的地上,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脸上、手上、前襟上,都沾染着刺目的、尚未凝固的鲜血。她怀里的安安,那个平时像粉团子一样可爱、咿呀学语的女儿,此刻小脸被鲜血和泪水糊得一片狼藉,额头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还在隐隐渗血,孩子因为极度的疼痛和恐惧,哭声已经变得嘶哑、微弱,小身子一下下地抽搐着,像一只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小兽。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烟火味和一种绝望的气息。孟润看到碧华,像看到了救星,带着哭音喊道:“碧华姐!你快看看安安!磕到头了,流了好多血!”孟影则“哇”一声哭了出来,既是吓的,也是为安安难过。
碧华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仿佛有惊雷在耳边炸开,眼前瞬间发黑,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四肢百骸都在刹那间变得僵硬冰凉。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力拧绞,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那是她的心头肉啊!是她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小生命!此刻竟鲜血淋漓地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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