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指的……是那边!”鹿丸立刻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阴影指向冯宝宝之前感知到的方向。在那片崩塌的废墟和能量风暴中,确实有一道不断扭曲、明灭不定的空间裂隙,似乎连接着外界。
有了这层奇异光膜的保护,众人终于有了移动的可能。鹿丸的阴影在前方引导,戴莉搀扶着陆炎,冯宝宝紧随其后,四人顶着不断崩塌的废墟和肆虐的能量流,艰难地向着那道空间裂隙移动。
光膜在外部持续不断的冲击下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破碎,但它总是能在最危险的时刻稳定下来,那混沌灰色的光芒似乎拥有一种奇特的“适应性”,在不断调整自身结构,以最“经济”的方式抵御着外界的侵蚀。这完全是陆炎潜意识深处,“变量”本质的自发运作!
终于,他们抵达了那道空间裂隙前。裂隙内部光影扭曲,散发出不稳定的空间波动,另一端的情况完全未知。
“赌一把!”鹿丸看了一眼身后那如同末日般崩塌毁灭的御座之间,不再犹豫,阴影卷住众人,猛地冲入了裂隙之中!
又是一阵熟悉而又令人厌恶的空间扭曲感。
当视野再次清晰时,他们发现自己并未回到锈蚀荒原,而是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废弃已久的金属峡谷。两侧是高达千仞的、布满了锈蚀痕迹和巨大爪痕的峭壁,脚下是松软的、混合了金属碎屑和暗红色沙土的荒地。天空中不再是永恒昏黄的废土天光,而是笼罩着一层诡异的、不断变幻着暗红与幽蓝色彩的极光幕布,那是不朽堡垒核心崩溃后,能量散逸在天际形成的异象。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锈蚀的能量,但浓度比堡垒内部低了很多,而且少了一份被“王座”意志掌控的秩序感,多了一种……野性的、无序的衰败气息。
他们逃出来了!从不朽堡垒的毁灭中心逃了出来!
噗通!
刚一落地,笼罩着众人的那层混沌光膜便如同耗尽了最后能量般,闪烁了几下,悄然破碎、消散。陆炎身体一软,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瘫倒在地。他左眼窝不再流血,但那空洞依旧触目惊心,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陆炎!”戴莉急忙跪倒在地,灵性感知扫过他的身体,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陆炎的身体如同一个破碎后又勉强粘合起来的瓷器,布满了无形的裂痕,本源几乎彻底枯竭,仅剩一丝微弱的生机在顽强地维系着,仿佛风中残烛。那强行重构光膜的行为,耗尽了他最后一点潜力。
鹿丸也疲惫地坐倒在地,阴影涣散,短时间内难以凝聚。冯宝宝则跪坐在陆炎身边,小手紧紧抓着他的手,小脸上满是担忧,她能“尝”到陆炎此刻“味道”的微弱与混乱,像是一锅快要烧干的、混杂了无数东西的糊糊。
劫后余生,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重的疲惫和面对未来的茫然。
奥古斯都死了,不朽堡垒正在崩塌,王庭的统治似乎走到了尽头。但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陆炎重伤濒死,团队力量几乎耗尽。而最大的威胁——“盛宴”与“监视者”,依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顶。他们只是侥幸从一场局部的灾难中逃脱,远未触及真正的核心。
“必须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给陆炎疗伤。”戴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片金属峡谷寂静而荒凉,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威胁。
鹿丸强撑着站起来,阴影如同薄雾般向四周扩散,进行基础的侦查。“这里能量环境很混乱,似乎是不朽堡垒能量泄露与外界锈蚀环境交互形成的……‘缓冲带’?暂时安全,但不宜久留。”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看着陆炎的冯宝宝,突然“咦”了一声。她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陆炎那空洞的左眼窝。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那伤口的瞬间,异变再生!
一点极其微小的、如同星火般的……混沌灰色的光芒,竟然再次从陆炎那本该彻底沉寂的眼窝深处,顽强地……亮了起来!
那光芒比之前构建光膜时更加微弱,却更加凝实,仿佛一颗经历了淬炼的……种子!
与此同时,冯宝宝那触碰着陆炎眼窝的指尖,也亮起了她那包容一切的“无”之味权柄的光芒。两股性质截然不同,却在此刻产生了奇妙共鸣的力量,如同正负电极般,轻轻地……接触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只有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冰层下春水开始流动的……“生机感”,从陆炎那破碎的本源深处,悄然萌发。
戴莉和鹿丸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陆炎那苍白如纸的脸上,似乎也恢复了一丝几不可查的……血色。
难道……在经历了彻底的破碎与毁灭之后,在这片象征着旧秩序崩塌的废墟之上,新的希望……真的能以这样一种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式……重新萌芽?
而那枚高悬于无尽虚空之上的“监视之眼”,其冰冷的目光扫过这片刚刚经历了剧变的废土,在掠过那点微弱的、新生的混沌星火时,其内部的数据流,似乎再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名为“重新计算可能性”的……波动。
废墟之上,微光已燃。前路依旧漫漫,但火种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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