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老尼尔最终说道，声音依旧干涩，但戒备似乎减轻了一些，“但别指望我这里有什么下午茶招待你们。”
门被完全打开，露出了门后的景象。那简直不像一个居住的公寓，更像是一个被书籍和杂物淹没的洞穴。从地板到天花板，堆满了各种大小、各种材质、各种语言的书籍、卷轴和手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墨香、旧纸味以及更多难以形容的、属于各种古怪材料的气息。房间中央勉强清理出一小块空地，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布满划痕和墨渍的木桌，上面同样堆满了摊开的书籍、写满潦草字迹的稿纸、放大镜、镊子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似乎是考古发掘出的小物件。
老尼尔本人是一个瘦小、佝偻的老头，穿着沾满污渍的羊毛衫，头发花白而凌乱，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镜片如同酒瓶底一般的眼镜。但他的双手却异常稳定，手指纤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此刻正交叉放在桌上，审视着走进来的三人。
他的目光如同探针，先是仔细打量了戴莉，确认她没有受到控制或胁迫，然后便毫不客气地聚焦在陆炎和冯宝宝身上，特别是冯宝宝，他的目光在她那看似懵懂、实则深处蕴含着难以言喻“定义”力量的眼眸上停留了许久，鼻翼甚至微微抽动，仿佛在嗅闻着什么。
“不属于风暴，不属于黑夜，不属于永恒烈阳，也不属于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家伙……”老尼尔低声嘟囔着，眼中闪烁着狂热学者才有的光芒，“一种……全新的‘信息尘埃’？不，更浓郁，更像是……活着的‘异界规则碎片’？有趣，实在有趣！”
他猛地看向戴莉：“说吧，戴莉，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值得你冒风险把他们带到我这里来？”
戴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陆炎。陆炎会意，上前一步，没有释放任何力量，只是平静地开口：“我们想请教关于一些符号，以及可能存在的、连接不同世界的‘门’的知识。”他伸出手指，凭借记忆和龙熵场的细微辅助，在空中缓缓勾勒出之前在废弃车站石板上和那殿堂石柱上看到的、那种扭曲而古老的符号的大致轮廓。
尽管只是虚影，但当那符号的轮廓在空气中显现时，老尼尔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厚眼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瞪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是……！”他声音颤抖，几乎是扑到桌前，抓起放大镜和一张空白稿纸，急切地说道，“再画一遍！慢一点！对，就是这样！这个转折！这个收笔！”
他一边让陆炎重复勾勒，一边飞快地在稿纸上临摹，嘴里念念有词：“……不对，不是第四纪的任何已知变体……也不是巨人语或精灵语的衍生……结构更加原始，更加……接近根源！我在一份破损的、据说来自第三纪早期、记载‘大灾变’之前历史的泥板拓片上见过类似的风格！但那上面的符号远没有这个……这个‘完整’和‘有力’！”
他猛地抬起头，灼热的目光死死盯住陆炎：“你们在哪里看到的？完整的符号还有多少？有没有上下文？有没有能量残留？”
他的反应比预想的还要激烈。陆炎心中微动，看来这些符号确实隐藏着重大秘密，甚至可能直指这个世界的古老历史，或许与饕餮的侵蚀、乃至龙神文明的踪迹都有某种关联。
“我们看到的不多，而且环境特殊，无法拓印。”陆炎谨慎地回答，没有透露饕餮领域的信息，“我们更关心的是，是否有与这类符号相关的、关于空间穿越或‘门’的记载？”
“‘门’？”老尼尔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更加兴奋而……诡异？他搓着手，在堆满书籍的狭窄空间里来回踱步，“符号……门……异界来客……对！对！这就说得通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陆炎三人，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存在听去：“你们听说过‘卡尔德隆之渊’吗？不，不对，那个太危险，而且主要是灵界相关……那‘命运隐士会’那些神棍提到的‘序列之梯’？也不对，那是晋升的途径，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门……”
他喃喃自语，突然，他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冲到房间角落一个堆满灰尘的书架前，费力地抽出一本用某种黑色硬皮包裹、没有任何标题的厚重大书。
“是了！是了！‘流浪者手札’！那份被认为是疯言疯语的记录！”他小心翼翼地拂去书上的灰尘，将其摊开在桌子中央的空位上。书页是某种坚韧的兽皮纸，上面用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液的墨水书写着扭曲的文字，并配有一些简陋却令人不安的插图——星辰以错误的轨迹运行，大陆板块如同破碎的饼干，以及一些连接着不同诡异景色的、扭曲的“门”的草图。
“看这里！”老尼尔指着其中一页，上面描绘着一扇门，门的边缘刻画的符号，与陆炎刚才勾勒的，有着惊人的神似！插图旁边用那种暗红文字注释着难以理解的短语，但其中一个词被反复强调，老尼尔勉强辨认出其发音类似——“万界之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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