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海岛上空的星子稀疏得如同被打翻的碎银,零星点缀在墨蓝色的天幕上。
训练场上,几盏大功率探照灯刺破黑暗,将水泥地照得一片惨白,光线刺眼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就在这片炽白的光晕中,沈栀意和向羽仿佛两台上紧了发条永不知停歇的机器。
两人都执拗地对抗着身体的极限,也对抗着彼此间那道无形的屏障。
武钢站在办公楼的窗口,看着底下那两道执着到近乎自虐的身影,眉头拧成的疙瘩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两个让他头疼不已的年轻人,胸腔里的焦躁如同沸腾的开水,不断翻滚升温。
他烦躁地转过身,第三次看向墙上的挂钟,秒针滴答作响,每一声都让他愈发坐立难安。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了熟悉的、略带散漫的脚步声,步伐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天生的从容。
紧接着,“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没等武钢说“进来”,门就被推开了。
只见龙百川穿着一身熨帖的常服,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仿佛万事皆在掌握中的温和笑容,施施然走了进来。
随即他熟门熟路地走到武钢的办公桌前,目光落在那个印着“优秀教官”字样的搪瓷缸子上。
缸子里泡着浓得发黑的茶,热气袅袅升起,散发着醇厚的茶香。
“还是你这茶够劲儿。”龙百川笑着拿起茶缸,极其自然地吹了吹水面的热气,呷了一口。
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最后他看向一脸焦躁的武钢,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我说武总教头!你这风风火火一个电话把我从侦查大队催来,电话里又没说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别是我们家栀意丫头,又跟向羽那小子闹别扭了吧?”
武钢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闻言立刻没好气地瞪了龙百川一眼。
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迁怒”,仿佛要将所有的烦躁都倾泻在他身上。
“还能怎么了?还不是你那好侄女!
谁知道她又哪根筋搭错了,跟向羽那个犟种杠上了,这都冷战多少天了!
训练场上气氛僵得能冻死人,新兵们都快被他俩的低气压压得喘不过气了!”
龙百川作为沈栀意“娘家人”哪里听不出武钢话里那明显的偏袒意味。
他当下就故作不乐意的样子,把手里的茶缸子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顿,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只见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不服气地反驳。
“嘿!武黑脸儿,你可别在这儿拉偏架啊!凭什么一出事就认定是我家栀意挑的头?
哦!就不能是你那个宝贝眼珠子、心头肉先犯的犟脾气?
两个人感情出问题,那肯定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哪有只怪一方的道理!”
在龙百川看来,沈栀意虽然有时候性子跳脱了点,做事风风火火的,但绝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相反,她骨子里比谁都通透,若是没有触及她的底线,绝不会轻易跟人置气。
反倒是向羽,那小子心思深又偏偏是个闷葫芦,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肯说,八成这次的问题就出在他身上。
武钢被龙百川戳中了心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又很快收了回来。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确实是偏向向羽更多一些。
向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从新兵蛋子一步步成长为兽营的顶尖教官。
沉稳、优秀、自律,几乎符合他对一个完美士兵的所有想象,说是他军事理念最成功的“作品”也不为过。
更是武钢眼中,兽营当之无愧的标杆。
相比之下,沈栀意虽然个人能力更强,甚至能在近身格斗中压制向羽。
但在他潜意识里,总觉得那丫头性子太野,没那么“听话”,也没那么“稳定”。
她就像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虽然爆发力惊人,却也容易脱缰。
这种潜意识里的偏爱,让他在面对两人的矛盾时总会不自觉地先归咎于沈栀意。
他看着龙百川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再想到眼下这僵局若是持续下去,不仅会严重影响新兵的训练进度,更可能耽误一个月后的联合演习。
那可是兽营今年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容不得半点差错。
更重要的是,他不愿意看着向羽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徒弟”,被感情问题折磨得像一把失去温度的冷兵器。
最近向羽训练时那股不顾一切的狠劲,连他看着都心惊,生怕这孩子哪天就绷不住,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
想到这里,武钢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罕见地放软了一丝丝语气。
虽然那软化的程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有常年跟他打交道的龙百川才能捕捉到。
“行了行了,你现在纠结是谁挑的头有意义吗?就算……就算向羽那小子这次也有不对的地方,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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