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滔天而来，撞上领域边缘。滋滋的腐蚀声响起，但不是混沌领域被侵蚀，而是血海在蒸发。那些痛苦人脸在灰雾中扭曲、消散，腥臭血气被混沌之气反向吞噬、转化。血袍胖子脸色一白，显然受到了反噬。
最快最险的毒刺，在射入领域三尺后，轨迹终于显形。那是一根三寸长的黑色细针，针身泛着蓝汪汪的幽光。在混沌领域中，它的速度从鬼魅般迅疾变得如同陷入泥沼。余小天甚至有时间侧身，让那毒针擦着衣角掠过，钉入身后石壁。石壁瞬间化作一滩黑水。
混沌领域，万法不侵！
这便是《混沌先天经》修炼至第三重后，方能初步掌控的“混沌领域”。在此领域内，一切外来术法、能量都会被混沌之气同化、分解，除非攻击强度远超领域承受极限，否则难伤本体分毫。
但余小天此刻的状态，施展此术无异于饮鸩止渴。
“噗——”他喷出一口鲜血，血中夹杂着细碎的内脏。维持混沌领域对法力的消耗堪称恐怖，更何况他还燃烧了本源。原本就苍白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额头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跳动。体内诅咒趁机反扑，沿着经脉疯狂蔓延，所过之处，灵力溃散，血肉枯竭。
“什么？！”黑袍长老失声惊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功法？！”阴鸷老者脸色铁青，他祭炼多年的“万魂噬心波”竟如石沉大海。
血袍胖子更是闷哼一声，血海被破，他受了不轻的反噬，嘴角溢出血丝。
瘦高男子从阴影中显形，握着短匕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最强的袭杀，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那灰蒙蒙的雾气，那古老苍茫的气息，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颤栗。那不是境界的压制，而是生命层次的差距，仿佛蝼蚁仰望苍穹。
“他撑不了多久！”黑袍长老终究是老辣，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厉声道，“这领域消耗极大，以他现在的状态，最多还能撑三十息！维持阵法，耗死他！”
余小天闻言，眼中狠厉之色暴涨。
三十息？足够做很多事了。
他冰冷的目光锁定了左侧的阴鸷老者。四人中，此人的神魂攻击最为诡异，防不胜防，必须先除之！
“想耗死我？”余小天嘴角咧开一个染血的弧度，“那就看看谁先死！”
他动了。
不是后退，而是向前。一步踏出，混沌领域随之前移。他身形如电，直扑阴鸷老者。所过之处，阵法凝结的魔影纷纷避退，竟不敢靠近那灰雾分毫。
“找死！”阴鸷老者又惊又怒。他勐摇白骨幡，幡面那巨大的鬼脸扭曲着张开巨口，喷吐出滔天的幽冥鬼火。那火焰呈惨绿色，没有温度，反而冰寒刺骨，专烧修士神魂，沾之即燃，直至将魂魄焚成虚无。
若是平时，余小天定会闪避。但此刻，他没有时间了。
“吞！”
他竟张开嘴，对着汹涌而来的鬼火勐地一吸。混沌领域在前方形成一个漩涡，将那漫天鬼火尽数吸入。火焰入体，余小天浑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青紫交加。他能感觉到，那鬼火正在他体内肆虐，疯狂灼烧着他的三魂七魄。
痛！无法形容的痛！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紫府中穿刺搅拌。
“呃啊——”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七窍中渗出黑色血液。但他前冲之势丝毫未减，反而借着这股疯狂的势头，速度再增三分！
“疯子！这是个疯子！”阴鸷老者目瞪口呆。他修炼幽冥鬼火三百年，从未见过有人敢生生吞下此火！这无异于自杀！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余小天已突破鬼火，欺近身前三尺。
并指如剑。
指尖，一点灰暗到极致的锋芒在凝聚。那不是剑气，而是高度压缩的混沌之力，呈现出最原始的、万物归墟的暗沉色泽。指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黑色轨迹——那是空间被短暂湮灭的痕迹。
阴鸷老者亡魂大冒。生死关头，他疯狂暴退，同时祭出三面骨盾、一张符箓、一枚玉珏。骨盾层层叠叠，符箓化作金光罩，玉珏绽放碧绿光华。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手段，便是元婴后期修士全力一击，也能挡下。
然而，混沌剑气过处——
第一面骨盾，触之即碎，化为齑粉。
第二面骨盾，同样结局。
第三面骨盾，未能多阻半瞬。
金光罩如泡沫般破灭。
碧绿光华暗澹，玉珏“卡”一声裂成两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阴鸷老者脸上的惊恐尚未完全展开，余小天的剑指，已点在了他的眉心。
轻轻一点。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阴鸷老者暴退的身形勐地僵住。他瞪大双眼，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眉心处，一个细小的红点缓缓渗出鲜血。紧接着，那红点扩散开来，细密的裂纹以眉心为中心，蔓延至整张脸庞、整个身躯。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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