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长安城里的暗礁
从漠北回长安的路,走了整整两个月。
孙玄跟着霍去病的队伍,一路看着风景变了模样——戈壁换成了平原,风沙让位于杨柳,连空气里都少了铁锈味,多了些花草香。他骑在马上,手还下意识攥着缰绳,掌心的茧子蹭着皮革,总觉得不真切。
孙炎隔着千年的时空,也跟着犯怔。手机屏幕里映出的长安城墙越来越近,青灰色的砖绵延开去,城门下人流如织,挑着货担的商贩、佩着绶带的官吏、牵着孩子的妇人……比他在历史书里看到的任何插画都鲜活,却也藏着说不出的压迫感。
这不是边关的刀光剑影,是另一种战场。
进了城,霍去病直接带部去未央宫复命。孙玄没跟着,被亲兵领到了校尉府的偏院——霍去病特意给他留了间屋子。院里有棵老槐树,树荫洒在青砖地上,静得能听见远处的车铃声。
他刚把行囊放下,就有人来敲门。是个穿着锦缎袍子的中年男人,留着三缕胡须,笑眯眯地拱手:“可是孙玄小郎君?在下是府里的管家,姓刘。”
孙玄连忙回礼:“刘管家。”
“将军吩咐了,小郎君一路辛苦,让在下给您送些换洗衣物和吃食。”刘管家拍了拍手,两个仆役端着木盘进来,一盘是细麻布的长衫,一盘是糕点和汤羹,“小郎君先用着,有缺的尽管跟在下说。”
待人都退了,孙玄看着那盘精致的糕点,却没什么胃口。他拿起块杏仁酥,咬了一小口,甜得发腻,不如边关的粟米饼实在。
孙炎盯着面板看,“环境”栏从“漠北草原”换成了“长安·票姚校尉府”,“安全度”标着“高”,可“潜在风险”那一栏,原本是灰色的,此刻竟闪了下浅红。
他心里咯噔一下。是了,长安哪有“安全”可言?这里有朝堂争斗,有世家倾轧,孙玄一个边关出来的孤儿,跟着霍去病风光,背后指不定有多少眼睛盯着。
果然,没过两天,就有人“拜访”。
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紫色官袍,腰上佩着银印,进门就扬着下巴:“你就是那个跟着霍去病在狼居胥山刻字的孙玄?”
孙玄起身:“是。足下是?”
“在下李敢,郎中令李将军之子。”年轻人瞥了眼院里的槐树,语气带刺,“听说你不过是个边关孤儿,全靠拍霍去病的马屁才混到今天?”
孙炎心里一沉。李敢?李广的儿子。李广在漠北之战中迷路失期,自刎而死,李家一直觉得是卫青调度有问题,连带对霍去病也带着气——现在这是把火撒到孙玄身上了。
孙玄攥了攥拳,又松开,平静地说:“在下跟着校尉,是凭本事吃饭。刻字是校尉让刻的,若李郎君有意见,可去问校尉。”
“你倒会拿霍去病当挡箭牌!”李敢冷笑,“一个泥腿子,也配跟霍去病站在一处?狼居胥山的石头刻了你的名,都嫌脏了那块地!”
这话戳到了孙玄的痛处。他猛地抬头,眼睛红了:“我刻名字时,手上流的血不比你少!我跟着校尉杀匈奴的时候,你在哪儿?”
“哟,还敢顶嘴?”李敢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他,“我今天就替霍去病教教你,在长安,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孙玄本能地侧身躲开,拳头已经捏紧。孙炎急了——不能动手!在长安动手打了李敢,就算占理也会落人口实,说不定还会连累霍去病!
他强压着孙玄的火气,操控着他往后退了两步,沉声道:“李郎君若只是来寻晦气,在下不奉陪了。请回。”
李敢没料到他突然退了,愣了下,随即更恼:“怎么?不敢打?我就说你是个怂包……”
“李敢!你在这儿闹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院门口传来。霍去病披着件素色披风站在那儿,眉峰皱着,眼神冷得像漠北的冰。
李敢脸色一白,讪讪地收回手:“霍校尉,我就是来……来看看孙小郎君。”
“我的人,轮不到你来‘看’。”霍去病走进来,挡在孙玄身前,“我府里不欢迎你,以后别来了。”
李敢咬了咬牙,没敢再说什么,灰溜溜地走了。
院子里静下来。霍去病回头看孙玄,见他拳头还攥着,额角有青筋,叹了口气:“长安不是边关,拳头硬没用。”
孙玄低着头:“我知道……可他骂您,还骂……”
“骂几句又不少块肉。”霍去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着我,总会有人眼红。往后再遇着这种事,别硬碰,先忍一忍,等我回来。”他顿了顿,补充道,“陛下要封我为大司马,往后我在朝堂上的事多,你自己在府里,得学着点心眼。”
孙玄抬头,看着霍去病眼里的郑重,用力点了点头。
孙炎看着面板上“潜在风险”的红色深了些,“世家气运”却没降,反而多了个“隐忍”的小buff。他心里清楚,长安这潭水,比漠北的戈壁凶险多了——孙玄要学的,不只是骑马射箭,更是怎么在这暗礁遍布的城里,护住自己,也护住刚冒头的孙家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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