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独自的领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雨林的 canopy(树冠层)时,第一只雏鸟已经站在无花果树的顶端。露水从它的羽毛上滚落,像一颗颗透明的珍珠,它抖了抖翅膀,将残留的睡意驱散。父母离开后的第一个夜晚还算安稳,除了凌晨时分有只树懒慢悠悠地从它脚下的树枝爬过,没有其他异动。
它需要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地。果鸠虽然不似猛禽那般凶猛护食,但也需要固定的觅食和栖息场所,尤其是在旱季,食物相对稀缺,领地的划分就显得尤为重要。父鸟曾经教过它:“一棵结果的无花果树,一条干净的溪流,加上三处隐蔽的栖息枝,就是安身的根本。”
它决定从熟悉的区域开始探索。振翅起飞时,翅膀的弧度比昨天更稳定,掠过树冠时,能清晰地看到下方地面上斑驳的光影——那是判断树枝分布的重要依据,阴影密集的地方往往枝繁叶茂,适合藏身;而光影稀疏处,可能是空旷的林间空地,容易暴露行踪。
飞行了大约半公里,它发现了一片新的无花果树丛。这里的果实呈橙黄色,比之前见过的紫黑色果实更大,散发着更浓郁的甜香。但它没有立刻降落,而是在附近的树冠上盘旋观察——越是诱人的地方,可能隐藏着越多危险。
果然,在无花果丛的边缘,它看到了几根白色的羽毛,那是某种雉类的羽毛,却带着被撕裂的痕迹。地面上还有散落的果核,上面沾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迹。它立刻明白了,这里可能是猛禽的猎场,那些雉类就是被捕捉的猎物。
它扇动翅膀,迅速离开这片区域。父鸟的话在耳边回响:“看起来完美的地方,往往有看不见的陷阱。”它转而飞向记忆中那条溪流,决定沿着水岸寻找更安全的觅食点。
溪流两岸的植被更加茂密,藤蔓垂到水面上,开出淡紫色的小花。它停在一根伸向水面的树枝上,低头喝水。溪水很清澈,能看到水底圆润的鹅卵石,还有几条小鱼在石缝间穿梭。喝水时,它的一只眼睛始终盯着水面的倒影——这是果鸠的本能,倒影能预警从后方袭来的危险。
就在这时,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不是鱼游动的痕迹,而是更大的波动。它猛地抬头,看到一只水獭正从下游游来,嘴里叼着一条银光闪闪的鱼。水獭对它似乎没兴趣,只是瞥了一眼,就钻进了岸边的洞穴。
它松了口气,继续沿着溪流飞行。在一处水流平缓的河湾,它发现了理想的栖息地:三棵高大的娑罗树,树冠相连,形成一片隐蔽的空间;树下有一片无花果灌木丛,果实虽然不大,却密密麻麻挂满枝头;更重要的是,附近有几丛带刺的藤蔓,能有效阻挡地面掠食者的攀爬。
它落在娑罗树的最高处,发出一声悠长的“咕咕”声。这不是在呼唤谁,而是在宣告:这里,是它的领地了。
建立领地后的第一周,是忙碌而谨慎的。它需要熟悉每一根树枝的承重能力,记住每一片无花果成熟的时间,甚至要摸清每天阳光照射的角度——这能帮助它在不同时段找到最温暖的栖息点。
它也遇到了其他居民。一只斑鸠试图闯入它的无花果灌木丛,被它用翅膀驱逐了;一群蜜蜂在娑罗树的树洞里筑巢,它虽然害怕被蛰,却没有打扰——蜜蜂能带来果实的授粉,对它的领地有益;还有一只树蛙,每天晚上都会趴在它栖息的树枝上,发出“呱呱”的叫声,它渐渐习惯了这声音,甚至觉得这是领地安全的信号。
但挑战很快来临。一天清晨,它在觅食时,发现自己的无花果灌木丛被啃食了大半,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的果核和枝叶,像是被某种大型动物光顾过。它仔细观察现场,发现了几枚蹄印,形状像半月,边缘很钝——是鹿群。
鹿群虽然不直接威胁它的安全,却会消耗大量的食物。它知道,必须想办法驱赶它们。它尝试在灌木丛周围盘旋,发出警告的“咕咕”声,但鹿群根本不理会,依旧埋头啃食。
它有些沮丧,飞回娑罗树,却看到一只蜂鸟正停在带刺的藤蔓上,对着鹿群的方向鸣叫。蜂鸟的体型很小,却异常凶猛,会主动攻击靠近巢穴的大型动物。
一个想法在它脑中形成。它飞到蜂鸟的巢穴附近(一个挂在藤蔓上的小泥窝),衔起一颗无花果,放在巢穴下方的树枝上。蜂鸟回来时,发现了无花果,愣了一下,然后叼起果实,飞回了巢穴。
第二天,鹿群再次来临时,蜂鸟率先发起了攻击。它们成群结队地冲向鹿群,用尖锐的喙啄击鹿的眼睛和鼻子。鹿群被搅得不得安宁,仓皇逃离,再也没有回来。它站在树枝上,看着蜂鸟们分享它留下的无花果,第一次明白:领地的守护,有时需要盟友。
旱季的午后很炎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灼热的光斑。它通常会躲在娑罗树的浓荫里午睡,将身体埋在柔软的羽毛中,只露出一只眼睛观察动静。有一次,它被一阵奇怪的震动惊醒——不是风,是更沉重的、有节奏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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