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明调出锻炉的古老设计图:“根据史前记录,锻炉本身会周期性地释放‘共鸣潮汐’。下一次潮汐高峰在……七分钟后。如果我们能在潮汐爆发的瞬间跃迁,锻炉的自然波动会掩盖我们的跃迁痕迹。”
“但潮汐高峰时,锻炉外围的防御系统也会进入高敏状态。”小方担忧道,“万一被捕捉到——”
“所以需要精确到毫秒级的同步。”林启明看向苏念的方向——通过思想通道,他能感受到女儿的意识正在另一个战场高度专注,“而且需要苏念在那边……制造一点‘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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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线:文明火种仪式·序幕
倒计时:15天整减去12小时
执政官选择的仪式场地,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讽刺。
他在“共鸣锻炉”的正上方——那个星区的重力平衡点——建造了一座悬浮的“万文明殿堂”。殿堂由从各个被议会“管理”的文明中掠夺的建筑元素拼凑而成:晨曦文明的光晶穹顶、织梦者的梦境浮雕、甚至还有一小块疑似来自地球的汉白玉石阶。
苏念的外交艇在殿堂的接引码头停靠时,感觉像是踏进了一座文明的坟场。
“钥匙载体苏念,欢迎。”一个身穿华丽长袍的侍从——他的面容经过多次基因优化,完美到近乎非人——微微躬身,“执政官大人正在‘沉思厅’等候。请随我来。”
苏念跟随侍从穿过长廊。两侧的墙壁上展示着议会万年来的“功绩”:某个文明因“过度扩张”被强制限制科技水平;另一个文明因“内部冲突”被议会介入“调解”;第三个文明因“价值观偏离主流”被实施“思想矫正”……
每一步都在强调同一个信息:议会是文明的监护人,而服从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沉思厅是一间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颗缓慢旋转的暗红色晶体——那就是“收割者信标”的载体。执政官站在晶体旁,背对着入口。
他转过身。
苏念第一次看到执政官的真实样貌。不是全息投影,不是意识化身,而是物理实体。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类男性,面容温和,眼神深邃,但苏念的起源印记立刻发出了警告——这个人没有真实年龄,他的存在状态在时间轴上呈现诡异的多重叠加。
“苏念小姐。”执政官的声音温和而有磁性,“或者,我该称呼你林薇女士?两世人生,真是奇妙的经历。”
他什么都知道。
“执政官阁下。”苏念保持礼节性的距离,“我应邀前来,见证文明火种的继承仪式。”
“是的,仪式。”执政官微笑,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但在此之前,我想和你进行一次……私人对话。关于黄昏密钥,关于桥梁,关于你父亲的命运。”
他轻轻挥手,侍从无声退下。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那颗缓慢搏动的暗红晶体。
“你知道吗,”执政官走向一旁的全息星图,“议会万年来最大的成就,不是征服了多少文明,而是维持了宇宙的基本秩序。在我们介入之前,低等文明会因为无知的扩张而自我毁灭,中等文明会因为理念冲突而互相摧毁,高等文明则会陷入存在主义的虚无,最终选择集体自毁。”
星图上浮现出一个个文明毁灭的场景。
“而议会建立的‘管理-保护’体系,让这些悲剧减少了87%。”执政官看向苏念,“现在,你要用一把‘钥匙’,打开所有文明的牢笼,让它们自由交流、自由碰撞、自由……互相毁灭吗?”
苏念迎上他的目光:“自由也包括失败的自由。但至少,那是它们自己的选择,不是被强加的‘保护’。”
“幼稚。”执政官摇头,“绝大多数文明根本没有做好‘自由’的准备。给它们选择权,等于给婴儿一把上了膛的枪。”
“那么议会就有权永远把它们当婴儿?”
“是的。”执政官的回答毫不犹豫,“因为我们是成年人,我们承担着责任。而责任,有时意味着做出不受欢迎的决定。”
谈话进入了死胡同。
苏念知道,执政官不是在说服她,而是在评估她。评估她的坚定程度,评估她的威胁等级,评估她是否值得那个陷阱全面启动。
就在这时,她意识中的思想通道传来林启明的请求——需要锻炉共鸣潮汐的掩护。
机会来了。
苏念突然改变话题:“执政官阁下,我父亲林启明……他现在在哪里?”
执政官的眼神微微一动:“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想做一个交易。”苏念说,“我用黄昏密钥的锻造方法,换取我父亲的安全释放。”
这是编织者建议的“轻敌诱导”——让执政官认为她走投无路,开始用亲情作为筹码。
执政官果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走到暗红晶体旁,手指轻触表面:“林启明博士……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但交易需要诚意。你先交出锻造方法,我保证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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