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残羹、锁链与钥匙
G区入口的气密门在身后沉重闭合,将“基石”基地相对稳定的环境彻底隔绝。苏念带领的特遣队一共十二人,除了她自己,还有四名全副武装的护卫(由顾言深亲自挑选的精锐),以及七名由小方紧急培训、携带重型工程设备和能量净化装置的技术人员。
空气污浊得几乎凝滞,混合着陈腐、金属锈蚀、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过度发酵的有机质甜腻腐败气味。战术头盔的过滤系统全力运转,依然无法完全阻隔。照明只能依赖队员头盔和工程设备上的光源,在无边的黑暗中切割出一个个摇晃的光斑。
脚下的“地面”变得更加诡异。不再是单纯的硬化肉质或尘埃,而是覆盖着一层湿滑、有弹性、颜色暗紫近黑的菌毯状物质。踩上去会微微下陷,抬起时发出轻微的“啵唧”声,留下一个短暂存在的脚印凹痕,随后又被周围的菌毯缓慢填平。
墙壁也彻底变了模样。不再是死灰色,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不断缓慢蠕动变化的肉壁,表面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如同肿瘤般的凸起,有些凸起破裂,流出暗黄色的粘稠脓液,顺着墙壁淌下,在菌毯上积成一小滩。无数粗细不一的、半透明且内部有浑浊物流动的脉管在肉壁下蜿蜒,发出极其微弱的、仿佛无数细小虫豸啃噬的窸窣声。
这里的环境,已经与“伊甸”其他区域的活体组织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种独立存在的、畸变的、充满恶意的生命体。
“生命探测仪显示大量低等级生命信号……就在我们脚下和周围的菌毯、肉壁里!”一名技术人员声音发紧,“能量读数紊乱,背景辐射异常,存在未知类型的生物电场和精神干扰波段……建议开启意识防护屏障。”
苏念点头,激活了小方临时加装在每个人头盔内侧的简陋意识干扰器。一股微弱的白噪音在耳边响起,多少抵御了一些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烦躁的低语感。
“保持队形,护卫前后警戒,技术人员居中。前进速度放慢,注意脚下和周围任何异常。”苏念下令,同时将一部分意识沉入与“伊甸”基础的连接中。她能感觉到,在这片区域,“伊甸”本身的生命网络变得极其微弱、混乱,像是被某种外来的、充满侵略性的“肿瘤”组织强行挤压、替代了。只有她“钥匙”权限所在,还能勉强感应到一丝丝属于方舟本源的、痛苦而微弱的脉动。
“它在……痛苦。”苏念低声对通讯器另一端的顾言深说,“这片区域,几乎被那个畸变维度完全‘感染’了。我能感觉到本源在挣扎,但很无力。”
“我们正按计划清理你前进路线上的怪物群,压力不小,但它们似乎有某种群体智能,在被压制时会主动向更深处收缩。”顾言深的声音伴随着能量武器射击的爆鸣传来,“你那边情况如何?”
“环境极度恶劣,但暂时没有遭遇大规模主动攻击。”苏念回答,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黑暗中那些蠕动的肉壁和脉管,“那些‘菌毯’和‘肉瘤’本身,可能就是一种低威胁度的‘环境生物’或‘组织增生’。真正的威胁,应该集中在裂隙附近。”
队伍在令人窒息的压抑中缓慢推进。每隔一段距离,技术人员就会放下一个信号中继器,并尝试采集一些菌毯和肉壁样本。采集过程并不顺利,那些组织在被切割时,会分泌出更多具有腐蚀性的脓液,甚至偶尔会从切口处猛地弹射出细小的、带着倒刺的肉质触须。
“难以置信……这些组织的细胞结构完全混乱了,融合了至少三种以上不同生物谱系的特征,还有明显的非有机质嵌入……”一名生物学家出身的队员看着便携分析仪上的数据,声音带着恐惧与科研狂热交织的颤抖,“这根本不是自然进化或常规基因工程能造出来的东西……这是强行将不同维度的生命碎片,用暴力手段‘缝合’在一起的产物!”
“‘编织者’的手笔……”苏念想起观察者之影的警告,心中寒意更甚。
突然,前方探路的护卫打出警戒手势!
众人立刻停下,聚拢防御。只见前方通道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球形腔室。腔室的中央,悬浮着一个直径约五米、边缘不断扭曲撕裂又缓慢弥合的暗紫色光洞——空间裂隙!裂隙内部,隐约可见更加扭曲、无法用常理描述的色彩和结构流动,散发出令人灵魂都感到不适的眩光与低鸣。
而在裂隙周围的地面和墙壁上,景象更加骇人!
无数先前遭遇过的那种金属-肉质混合怪物,如同朝圣般密密麻麻地匍匐或攀附在周围。它们没有攻击,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静止”状态,头部那个旋转的能量器官全都朝向裂隙,仿佛在“接收”或“供奉”着什么。在它们之间,菌毯和肉壁增生得更加疯狂,形成了许多粗大的、搏动着的肉质“藤蔓”和“根须”,这些组织不仅连接着怪物,更深深扎入腔室的墙壁和地面,甚至……有几根最粗壮的,如同脐带般,连接着那个不断脉动的裂隙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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