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像个咸蛋黄,软趴趴地挂在天边,把最后一点儿余温撒在焦黑冒烟的赤炎城废墟上。
林天抱着小火麟,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着。小火麟舒服地窝着,眯着眼,小尾巴尖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林天的胳膊,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好像刚才那口烧掉真仙老怪爪子的不是它,而是隔壁家刚睡醒的奶猫。
幽冥老魔扛着那座快把他压趴下的芥子囊小山,吭哧吭哧跟在后面,两条胖腿挪得飞快,恨不得插上翅膀离这鬼地方越远越好。汗水顺着他油腻的胖脸往下淌,混着脸上的灰,画了好几道黑杠杠,看着又狼狈又滑稽。
他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地、鬼鬼祟祟地伸手往自己鼓鼓囊囊的裤腰带位置摸一把。
“嘶……”每摸一下,他那张胖脸就皱成一团,绿豆眼里闪过惊疑不定的光。
凉!透心凉!
那块藏在裤裆深处、带着小火麟牙印的熔岩魔令碎片,跟块万年玄冰似的,隔着裤子布料都冻得他大腿根儿打哆嗦。刚才天上那老魔头爆炸时,他明明感觉有什么鬼东西钻进去了,可摸来摸去,除了冰凉冰凉的触感,啥也没有。令牌还是那个破令牌,牙印还是那个牙印。
“胖爷我……难道是吓出老寒腿了?”幽冥老魔心里直犯嘀咕,又不敢声张,只能一边忍着那股子诡异的寒意,一边偷瞄前面林天的背影,心里疯狂念叨:“爹啊爹!您老人家法力无边!可得保佑胖爷我啊!我这宝贝裤裆可不能出事!我还指望它传宗接代呢!”
苏媚儿搀着墨尘走在最后。说是搀着,其实是墨尘死命抱着还在昏睡的妹妹墨灵儿,苏媚儿只是托着他的手臂,免得他脱力摔倒。她那张妩媚的俏脸还是没什么血色,但好歹缓过劲来了,看着林天背影的眼神,复杂得像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墨尘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抱着妹妹上,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他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怀里灵儿苍白的小脸,看着那细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心里揪得厉害。刚才天上那老魔头抓下来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兄妹俩要交代在这了。还好……还好有前辈!
他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看林天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后脑勺,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激和……安全感。这位前辈,简直就是座行走的太古神山!压在头顶的天塌了,他都能随手给你撑回去!
走着走着,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废墟的阴影拉得老长,像蛰伏的怪兽。四周安静得吓死人,只有几人踩过碎石瓦砾的“咔嚓”声,还有远处岩浆流淌的“咕嘟”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爹!爹哎!”幽冥老魔扛着“山”,喘得跟拉风箱似的,实在撑不住了,哭丧着脸喊道:“歇……歇会儿吧!胖爷我这把老骨头……真……真扛不动啦!这离赤炎城够远了!炎魔殿那帮龟孙的骨灰都该凉透了!咱……找个地方喘口气?”
林天脚步没停,也没回头。就在幽冥老魔以为爹不理他,准备再接再厉嚎一嗓子的时候,林天抱着小火麟,随意地往旁边一堆还算完整、塌了半边的巨型石屋废墟走了过去。那意思很明显:就这了。
幽冥老魔如蒙大赦,“哎哟”一声,赶紧把肩上那座差点要了他老命的“宝山”卸下来。“轰隆”一声闷响,小山落地,震起一片灰尘。他也顾不上脏,一屁股瘫坐在旁边一块稍微平坦点的断墙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苏媚儿扶着墨尘,也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墨尘小心翼翼地把妹妹放在自己腿上,让她靠着自己胸口睡得舒服点。他小心翼翼地探了探灵儿的脉搏,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垮了下来,靠着冰冷的石壁,疲惫瞬间涌了上来。
林天走到废墟角落,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石墩坐下。小火麟从他怀里跳下来,好奇地围着这片临时落脚点转悠了一圈,用小鼻子东嗅嗅西嗅嗅,像是在检查地盘。最后它回到林天脚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团成一团,眯起了眼。
苏媚儿看着墨尘疲惫的样子,又看看昏睡的墨灵儿,轻轻叹了口气。她站起身,走到幽冥老魔那座“宝山”旁边,挑挑拣拣,从一个看起来比较精致的芥子囊里摸出几个玉瓶和一个装满清水的玉壶。
“墨尘,喝点水。”她把玉壶递给墨尘,又递过去一个玉瓶,“这是安神的丹药,虽然对你妹妹可能用处不大,但聊胜于无,给她含一粒在舌下。”她自己也服了一粒,苍白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墨尘感激地道谢,接过丹药,小心翼翼地撬开墨灵儿的小嘴,放了一粒进去。
幽冥老魔歇了一会儿,喘匀了气,那双绿豆眼又开始不安分地滴溜溜转。他看着苏媚儿拿出的丹药,再看看自己那座“宝山”,顿时觉得刚才的累都值了!发财了!这次是真的发大财了!赤炎老狗和城主府的积蓄都在他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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