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和规律的医疗监测声中,又悄然滑过了两日。顾延州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或者说,他那强悍的意志力强行驱动着这具重伤的身体在加速复原。他已经可以从半靠着变为短时间的坐直,能够自行进食一些流质食物,虽然脸色依旧苍白,说话时中气不足,但那双眼睛里的神采,已日益恢复到往日的深邃与锐利,甚至因为这场生死劫难,沉淀下更多难以言喻的东西。
沈清澜几乎是以病房为家,除了必要的洗漱和短暂休息,所有时间都守在他身边。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相处模式。大部分时间是安静的,他闭目养神,处理周铭定时送来的、经过筛选的最紧要文件;她则在一旁用笔记本电脑,远程协助处理一些“涅盘”计划的协调工作,或是梳理陆知遥那边传来的、关于“星辰之夜”香料的零星分析数据。
他们交流不多,但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她适时递上的温水,每一次他因动作牵动伤口时她瞬间蹙起的眉头,都充满了无需言说的默契。然而,在这份日渐深厚的默契之下,一个沉重的话题始终如同房间里看不见的巨象,存在着,呼吸着,无人率先触碰。
那就是“深渊”项目,是那份加密文件末尾他清晰的私人印章,是昏迷前他那句石破天惊的“对不起”,也是沈清澜心底最深、最不敢轻易揭开的伤疤。
直到这个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洒满病房,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气息。周铭刚汇报完追查顾宏伯的最新进展——依旧没有突破性消息,对方如同人间蒸发,但针对其国内外残余势力的清扫和资金链的追踪封锁正在稳步进行。周铭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延州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闭目休息,也没有拿起下一份文件。他靠在枕头上,目光落在窗外明净的蓝天上,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积蓄力量。病房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遥远的车流声。
沈清澜正低头看着屏幕上陆知遥发来的一份关于某种稀有香料成分的文献摘要,忽然感觉到一道专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顾延州转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不再带有审视或探究,而是一种沉静的、带着某种下定决心的坦然。
“清澜。”他开口,叫了她的名字,声音比前两日又清朗了些,虽然依旧低沉。
沈清澜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她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关于那份加密文件,”顾延州没有迂回,直接切入核心,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深渊’项目,以及末尾我的签名……你看到的,是真的。”
尽管早有猜测,尽管在独白时已经预设了最坏的情况,但亲耳听到他如此平静地承认,沈清澜的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骤然一窒,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握紧,指甲陷入掌心,用细微的刺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他没有移开目光,依旧看着她,清晰地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和骤然绷紧的身体线条。他继续说了下去,语速不快,确保每个字都能让她听清楚:
“但事情,并非你看似,或者文件表面上所指向的那样。”
沈清澜猛地抬眼,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的光芒。不是表面那样?那是什么样?
“‘深渊’项目,最初确实由我立项并签署。”顾延州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数年前,“它最初的目标,是研究一种新型的生物信息素,用于高端安防和保密通讯领域,属于集团战略级研发项目,保密等级极高。我亲自负责,印章也确凿无疑。”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眉宇间笼罩上一层阴霾。
“但后来,这个项目的核心数据和部分研究方向,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顾宏伯利用职权和安插的内线,悄然篡改和窃取了。他将研究导向了你姐姐发现的……那个危险的领域。”
沈清澜的瞳孔骤然收缩。顾宏伯!
“等我察觉到异常时,项目已经偏离轨道很远。你姐姐沈清音,”提到这个名字,顾延州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和敬意,“她是一位极其敏锐和富有正义感的科学家。她应该是通过自己擅长的领域,无意中触及了被篡改后的‘深渊’项目的边缘,发现了其中涉及违禁品研制的秘密。”
他的叙述冷静而客观,将一段被掩盖的往事缓缓铺陈开来。
“她试图深入调查,获取证据,但这无疑触碰了顾宏伯的核心利益,也让她陷入了极度危险之中。”顾延州的语气变得愈发沉凝,“我得知她可能面临危险后,曾试图介入,一方面想保全她,另一方面也想借此机会揪出顾宏伯篡改项目的实证。我动用了一些暗中的力量去保护和调查,那份加密文件……很可能就是我当时下令调查时,某份情况简报或线索汇总的存档,被顾宏伯的人做了手脚,刻意将矛头引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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