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将那份沉甸甸的举报材料寄出后,金山镇表面依旧维持着往日的平静,但暗地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抑。祁同伟照常工作,下乡走访,处理公务,神情自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大海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不易察觉的紧张,而赵德汉,则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频繁地往县里跑,似乎在加紧活动。
一周后的一个清晨,三辆挂着省城牌照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金山镇政府大院。车上下来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位神情严肃、目光锐利的中年男子,正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副主任田国富(借用《人民的名义》角色,提前出场)。跟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省审计厅、省扶贫办的业务骨干,以及两名身着便装但气场强大的工作人员。这支精干的联合调查组,显然是得到了高层批示,直奔主题而来。
调查组的到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周大海闻讯急忙从办公室跑出来,脸上堆满了紧张而不自然的笑容,伸手想与田国富握手:“欢迎省领导莅临指导工作!我是镇党委书记周大海……”
田国富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与他握手,语气冷峻地打断了他:“周大海同志,我们奉命对金山镇扶贫资金使用情况进行专项调查。请立即通知相关人员,配合我们的工作。从现在起,镇财政所账目封存,所有涉及扶贫资金审批、经办的人员,未经允许不得离开镇政府,随时接受问询。”
命令简洁有力,不容置疑。周大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连声应道:“是,是,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全力配合……”
调查组雷厉风行,立刻展开了工作。封账目,控制人员,分开谈话……一切都井然有序,效率极高。田国富亲自约谈了祁同伟。
在临时征用的会议室里,田国富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镇长助理,目光如炬:“祁同伟同志,你提供的材料很关键,也很及时。现在,我需要你更详细地说明情况,包括你是如何发现问题的,调查取证的过程,以及你所了解的所有线索。”
面对田国富强大的气场和专业的询问,祁同伟没有丝毫慌乱。他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地将自己如何察觉异常、如何秘密调查、如何获取关键证据(隐去了小吴的具体信息,只说是“匿名群众反映”并结合了自己核实的情况)的过程,原原本本地陈述了一遍。他语气沉稳,事实确凿,逻辑严密,展现出了超越年龄的冷静和缜密。
田国富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偶尔抬眼看看祁同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这个年轻人,不仅有勇气,更有智慧和方法,是个可造之材。
与此同时,对赵德汉的审查也在同步进行。起初,赵德汉还试图狡辩,咬定那些资金转移是“正常的项目周转”,名单是“初步摸底”,声称自己绝无贪腐行为,甚至暗示是祁同伟这个“外来户”不懂规矩,故意找他麻烦。
然而,在调查组出示了从县信用联社调取的、清晰显示资金流入其亲属控制的皮包公司账户的流水,以及那份标注着“上缴百分之二十”的名单后,赵德汉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审计人员更是发现,那几个皮包公司根本没有任何实际业务,纯粹是用来洗钱的空壳公司。
铁证如山!在强大的政策攻心和证据面前,赵德汉的精神彻底垮了。他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最终嚎啕大哭,对自己利用职务之便,贪污、挪用扶贫资金共计二十八万余元,并向县民政局副局长行贿五万元以寻求关照和更快拨付资金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案件取得重大突破!田国富立即将情况向省纪委主要领导做了汇报。省纪委当机立断,指示扩大战果,深挖余罪,并立即对那名收受贿赂的县民政局副局长采取措施。
风暴迅速从金山镇刮到了林城县城。那名副局长还在办公室里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就被省纪委工作人员直接带走。消息传出,林城县官场震动!谁也没想到,省里的动作如此之快、如此之狠,直接插到了最基层,并且迅速揪出了县里的“保护伞”。
在整个调查过程中,祁同伟虽然提供了关键线索,但他谨守本分,并未过多介入具体调查,而是按照田国富的要求,积极配合,同时努力维持镇里其他工作的正常运转,避免引起更大的混乱。他的沉稳和识大体,再次给调查组留下了深刻印象。
案件基本查清,赵德汉和那名副局长被正式移送司法机关处理。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那笔被贪污挪用的扶贫款,也被全力追缴。
在调查组撤离前夕,田国富再次单独找祁同伟谈了一次话。
“祁同伟同志,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很有胆识,也很有方法。”田国富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基层需要你这样敢于坚持原则、又能踏实做事的年轻干部。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告诫的意味,“经过这次风波,你在金山镇,甚至林城县,都会成为焦点。欣赏你的人有之,忌惮你、甚至怨恨你的人也不会少。以后的工作,要更加注意策略,既要敢于斗争,也要善于团结。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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