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正阳县那巍峨的、带着岁月风霜印迹的城墙豁然撞入眼帘时,太玄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呼吸都窒了一瞬。
高耸的青灰色城砖垒砌如山,巨大的门洞吞吐着川流不息的车马行人,喧嚣的人声、叫卖声、骡马的嘶鸣声混成一片浩大的声浪,扑面而来。
宽阔得能容几辆马车并行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幌子招摇,绫罗绸缎、胭脂水粉、各色吃食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陌生而强烈的繁华气息,猛烈地冲击着他习惯了山野清寂和宗门单调的感官。
他像个刚进城的乡巴佬,站在城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随着人流懵懵懂懂地挪了进去。
在武馆附近一家不起眼的茶肆角落,太玄见到了阔别一年多的大哥赵宇。
赵宇的变化惊人,原本就结实的身体仿佛又拔高、壮硕了一圈,像一株吸饱了养分的小白杨,肌肉在粗布短打下贲张隆起,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眉宇间那股憨厚的泥土气被一股勃发的英气和沉稳所取代,眼神锐利如鹰。
兄弟相见,赵宇激动得一拳擂在太玄肩上,那力道沉实无比,若非太玄有练气八层的底子,只怕当场就要趔趄。
“好小子!结实了!”赵宇上下打量着弟弟,眼里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青玄宗的水土就是养人!”
两人寻了茶肆最僻静的角落。赵宇压低声音,眼中精光闪烁:“路子摸得差不多了。是武馆里过命的兄弟牵的线,专供县里几个大户人家护院武师和镖局好手精进内息使用。绝对稳妥,出价也公道,八十文一斤现银结清!你那东西……真有富余?”他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探询。
“有。”太玄言简意赅,同样压低了声音,“去年宗门余下的,加上……我和管事那边,私下有点门路,攒了些。”他含糊地带过了来源,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抛出,“这次量很大,八千斤。我和那位管事,各占一半利。”
“八千斤?!”赵宇倒抽一口冷气,眼珠子都瞪圆了,随即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警惕地左右扫视一眼,才凑得更近,声音压得如同蚊蚋,“我的个老天爷……那得多少银子?那位管事……靠得住?”
“放心,银货两讫,互不相干。”太玄语气笃定,眼神沉稳,无形中给了大哥极大的信心。他深知,只有将“杂役总管”这个莫须有的合伙人抬出来,才能解释如此巨量的灵麦来源,也才能让这笔交易显得不那么扎眼和令人起疑。
接下来的几天,在赵宇那位武馆兄弟的隐秘运作下,交易在县城边缘一座废弃仓库内有条不紊地进行。
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验货、过秤、交割银两。
当那沉甸甸的六个大银元宝(每个一百两)外加四十两散碎纹银最终落入太玄手中时,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布包直抵掌心,那份沉实感,几乎压得他手腕发颤。
六百四十两!这是一个足以彻底改变他们全家命运的庞大数字!
自己的三百六十两,在手中燃烧着滚烫的希望。
太玄没有丝毫犹豫,在赵宇的陪同下,直奔牙行。
目标明确——武馆附近,清净、安全、能住下一家老小的宅院。
牙人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见是两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起初还有些怠慢,但当太玄不动声色地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钱袋,发出悦耳的银锭碰撞声时,牙人的态度瞬间变得无比热络。
“两位小哥真是好眼光!武馆附近,安全那是没得说!”牙人唾沫横飞,“巧了!后街梧桐巷就有一套刚放出来的老宅!原主是个老童生,儿子在州府出息了,接去享福了。院子方正,三间正屋带东西厢房,灶房柴房一应俱全!最难得是院子里有棵老梧桐,夏天那叫一个荫凉!价钱也公道,只要一百八十两!”
当太玄和赵宇跟着牙人踏入梧桐巷那座带着岁月斑驳痕迹的宅院时,第一眼就被院中那棵巨大的梧桐树吸引住了。
虬枝盘曲,枝干遒劲,虽未到盛夏,但已有巴掌大的新叶舒展开来,在春日和煦的阳光下筛下细碎的光斑,在地上跳跃。
院子不大,却异常规整,青石板铺地,缝隙里冒出几丛倔强的青草。
正屋的窗棂有些旧了,但糊着素净的窗纸,透着一种朴拙的安宁。
几乎不需要太多商议,兄弟俩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定下了这里。
当太玄将还带着体温的银锭交给牙人,接过那串沉甸甸的黄铜钥匙时,他握着钥匙的手微微有些抖。
赵宇则咧着嘴,狠狠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眼眶却有些发红。
两人站在空旷的院子里,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赵宇忍不住绕着院子走了一圈,粗糙的大手抚过廊下的柱子,又弯腰捡起一片刚落下的嫩绿梧桐叶,小心翼翼地捏在指尖。
“爹娘……还有小竹……”他喃喃着,声音有些哽咽,“咱们在县城……也有家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太玄心底所有压抑的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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