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离京已半月有余,西北的战报如同断线的风筝,时有时无,传来的只言片语都带着边关特有的风沙与血腥气。京城表面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知情者都能感受到那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法证司在陆清然的执掌下,如同精密仪器般稳步运转,玄甲卫的暗中护卫与“暗焰”的隐匿存在,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将窥探与恶意暂时隔绝在外。
然而,风暴总在不经意间降临。
这日清晨,秋雾尚未散尽,法政司官署外便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嚎与急促的拍门声。守门的老吏刚将门闩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着绸缎长衫、体型富态却面色惶急的中年男子便几乎是滚爬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同样惊慌失措的家仆。
“官爷!官爷!求求你们,给小人做主啊!”那男子扑倒在地,涕泪横流,也顾不上体面,砰砰磕头,“小人周旺祖,城南做绸缎生意的小民,昨夜……昨夜小人失手打死了贱内,特来……特来报官销案!”
石竹正好在前院整理器具,见状眉头一皱,上前沉声道:“既是命案,当由京兆尹或大理寺受理,我法证司不直接接案。你该去那边。”
“去过了!去过了!”周旺祖抬起一张涕泗横流的脸,忙不迭地道,“京兆尹的差爷说,如今涉及人命,尤其是这等……这等不清不楚的,需得法证司先行勘验,出具文书,他们才好定夺啊!”他话语间眼神闪烁,带着一种急于摆脱什么的仓惶。
此时,陆清然已闻声从内堂走出。她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官服,未施粉黛,神色平静,目光落在周旺祖身上,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冷静。
“你说你失手打死了妻子?”陆清然开口,声音清冽,瞬间压下了周旺祖的哭嚎。
周旺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连点头,哭诉道:“回大人,是……是那贱妇张氏,她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昨夜被小人抓奸在床,小人一时气愤,失手……失手就……”他捶胸顿足,一副悔恨交加的模样,“小人自知罪孽深重,不敢隐瞒,只求大人勘验明白,让小人领罪,也让那贱妇早日入土为安啊!尸体……尸体小人已收殓入棺,停在自家后院了。”
失手打死?捉奸在床?急于入土为安?
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让陆清然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协调。寻常人家遇到这种事,遮掩尚且不及,哪有如此迫不及待报官,并主动要求验尸销案的?尤其还特意点明已收殓入棺,仿佛生怕官府不去查看,又或者……是怕查看得太仔细?
“既已报官,依律需验尸定证。”陆清然不动声色,“你既已收敛,便在原处等候,本官随后带人前去勘验。”
周旺祖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但旋即又被更大的悲痛覆盖,千恩万谢地走了。
“先生,此案似乎有些蹊跷。”青黛小声说道,“这周旺祖,悲伤得有几分刻意。”
石竹也点头:“而且,他好像很急着让官府确认他妻子的死因,然后结案。”
陆清然目光微凝:“蹊跷与否,验过便知。准备工具,去周家。”
周家宅院位于城南,算是一处富裕的民宅,此刻门前已挂上了白灯笼,隐隐有哭声传出,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的寂静。得到消息的京兆尹也派了一名仵作和两名差役前来协同。
灵堂设得简陋,一口薄棺停在正中,尚未钉死。周旺祖穿着一身孝服,跪在棺前,哭得情真意切,周围几个丫鬟仆役也跟着抹眼泪。
陆清然没有理会周旺祖声泪俱下的表演,径直走到棺椁前。一股混合着劣质香料和一丝若有若无异味的气息传来。
“开棺。”
命令一下,周家的仆役面面相觑,有些迟疑。周旺祖的哭声顿了一顿,哀声道:“大人,贱妇死状不雅,怕是冲撞了大人……”
“开棺。”陆清然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
石竹和京兆尹的差役上前,合力移开了棺盖。
棺内躺着一具女尸,穿着粗布寿衣,脸上盖着白布。陆清然示意青黛记录,自己则戴上特制的羊皮手套,轻轻揭开了覆面布。
死者约莫三十上下年纪,面部确有击打造成的青紫肿胀,口鼻旁有干涸的血迹,颈部也有隐约的掐痕。单从表面看,确实符合斗殴致死的特征。
周旺祖在一旁哽咽道:“大人请看,小人一时激愤,下手没了轻重……”
陆清然没有理会他,她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尸体每一寸暴露的皮肤。她伸手,仔细检查了尸斑的分布和指压褪色情况,又查验了尸僵的程度。
“死亡时间?”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身边的京兆尹仵作。
那老仵作连忙上前,按照传统方法检查了一番,恭敬回道:“回大人,依小的看,大约是在昨日亥时到子时之间。”(晚上9点到凌晨1点)
陆清然不置可否,她抬起死者的手臂,仔细观察关节,又轻轻按压腹部。随后,她取出一根细长的银探针,在征得(或者说无视了)周旺祖惊恐的阻拦后,小心地探入死者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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