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离开的第三天清晨，第一缕阳光刚爬上小院的青石板，苏晓就被印刷厂的电话吵醒。她顶着满眼的红血丝接起电话，沙哑的嗓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滞涩：“张厂长，明信片怎么了？”
“苏小姐，这批明信片印出来偏暗，跟之前的样品差太远，你们要不要过来看看？” 张厂长的声音透着敷衍，“我看差不多能交货，文旅局也不一定能看出来。”
“不行！” 苏晓的声音瞬间清醒，她抓过桌上的工艺清单，指尖划过 “色彩还原度≥95%” 的标注，“我们要的是和手绘一致的温润感，不是模糊的次品。我现在就过去，你先别继续印。”
挂了电话，苏晓匆匆抹了把脸，从抽屉里抓了把润喉糖 —— 这几天说话太多，她的嗓子已经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句话都带着刺痛。路过陈阳的房间时，她看见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推开门就发现陈阳趴在画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支铅笔，画纸上是没完成的《古街牌坊》线稿，旁边堆着十几张被揉掉的废稿。
“陈阳，醒醒。” 苏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印刷厂出了问题，我们得过去一趟。”
陈阳猛地惊醒，眼里还带着迷茫，看清是苏晓后，他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苏姐，我昨晚想把剩下的线稿赶完，结果不小心睡着了。线稿还差 2 幅，今天肯定能完成。”
“先去处理印刷厂的事，线稿不急。” 苏晓把润喉糖递给他两颗，“你把之前的合格样品带上，我们去跟张厂长对参数。”
赶到印刷厂时，车间里弥漫着油墨味，第一批印坏的明信片堆在角落，颜色发灰，连老钟楼窗户上的木纹都糊成了一片。苏晓拿起一张，和陈阳带来的样品对比，手指点着纸面：“张厂长，你看这里，手绘的赭石色底调完全没了，变成了冷灰色，这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张厂长皱着眉：“苏小姐，专色油墨就剩这么多了，再调参数就得重新配色，至少耽误一天。你们交付期只剩 3 天，耽误不起啊。”
“耽误得起质量，才耽误不起交付。” 苏晓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让，“我们今天就在这儿盯着，你调一次，我们试印一次，直到颜色对为止。”
接下来的六个小时，苏晓和陈阳守在印刷机旁。张厂长每调整一次油墨配比，陈阳就拿着试印样品，在自然光下和手绘原作对比，用手机拍下细节发给林砚确认；苏晓则拿着色卡，逐点核对色彩参数，喉咙干了就含一颗润喉糖，嘴唇因为缺水泛起了白皮。直到下午两点，终于印出了合格的明信片 —— 砖红色里带着淡淡的赭石底调，木纹用细网点还原，摸起来有轻微的肌理感。
“成了！” 陈阳举起明信片，眼里闪着光，苏晓看着他，也忍不住笑了，只是笑声一出口，就牵扯得嗓子发疼。
可刚解决完明信片的问题，帆布袋工厂又发来急电：“苏小姐，溢色问题还是没解决，你们之前说的晾干 24 小时没用，图案边缘还是晕。”
苏晓的心又沉了下去。她和陈阳赶回工作室，看着桌上堆着的试印帆布袋，图案边缘的蓝色晕成了模糊的色块，像被水浸过一样。“怎么办？” 陈阳的声音带着焦虑，他抓过电脑，开始疯狂搜索热转印工艺的资料，“我之前加的工艺交流群，里面有个老师傅说不定有办法。”
苏晓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翻出林砚留下的工艺笔记，里面写着 “帆布吸墨性强，可尝试隔离层”。她突然想起什么，给帆布袋工厂打电话：“你们有没有透明隔离油墨？先在帆布上印一层隔离层，晾干后再转印图案，说不定能阻止溢色。”
“有是有，但成本会涨，还得再加一天晾干时间。” 工厂老板犹豫着。
“加成本我们承担，时间我们挤。” 苏晓果断说，“你们现在就开始准备，我们明天过去盯生产。”
放下电话，她看见陈阳对着电脑欢呼：“苏姐！群里的老师傅也说用隔离层！还说隔离层要选快干型，能省半天时间！”
两人相视一笑，疲惫里多了几分底气。当天晚上，陈阳熬夜完成了剩下的 2 幅线稿，还帮着打包已经合格的明信片；苏晓则整理出第二天要带的工艺参数表，顺便联系了马克杯工厂，确认烤制进度。
第四天早上，苏晓刚到帆布袋工厂，就接到马克杯工厂的电话：“苏小姐，有 30 个杯子的图案有划痕，是工人打包时没戴手套，蹭到了没凉透的图案。”
“让工人立刻戴手套，已经蹭坏的杯子重新烤。” 苏晓的声音没了之前的慌乱，“我们下午过去抽查，必须保证每个杯子都没问题。”
处理完这些，她才发现自己忘了吃早饭，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时，李姐突然出现在工厂门口，手里提着早餐和咖啡：“我听张厂长说你们在这儿盯生产，就给你们带了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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