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机里的电流声突然“咔”地断了半秒,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随即又爆发出更刺耳的“刺啦”声,像是有根铁丝在摩擦喇叭。
张强手快,还在拧着音量旋钮往上调,旋钮上的冰碴子蹭得他手心发麻:“咋没声了?再听听!”
可任凭他把旋钮拧到底,喇叭里只有一片乱哄哄的杂音,刚才那几句关于“感染者”和“净化证明”的话,像被风雪卷走的碎纸,再抓不住一个字。
车厢里的温度仿佛被这戛然而止的广播冻住了,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
明明暖气还在丝丝往外冒,赵淑芬却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像有冷风顺着衣领往里钻,比车外零下五十度的雪风还刺骨。
“感染者?”她下意识把安安往怀里紧了紧,攥得孩子的衣角皱成团,指节泛白,“是……是那种被咬了就会烂成怪物的?”话音刚落,胃里就一阵翻搅
她想起在小镇废墟里见过的那堆青黑色筋肉,软乎乎地贴在墙上,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凑近了能闻到股腐臭的腥气,现在想起来还头皮发麻。
小宇往赵淑芬身后缩了缩,肩膀抵着安安的背,声音发飘:“净化证明是什么?我们……我们没有啊。”他手里还攥着半块冻硬的饼干,指腹把边缘磨得掉渣。
张强在旁边挠着头,军大衣的袖口蹭掉了肩上的雪沫:“估计是通行证之类的吧?就跟以前上火车要票似的。”话虽这么说,他眉头却拧成个疙瘩,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脚边的工兵铲,铲柄上的冰碴子硌得手心生疼。
收音机还在“刺啦刺啦”响,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撕扯布条。
江建国的目光死死钉在仪表盘上,那里的油表指针刚稳住没多久,可现在他眼里只剩下那串跳动的电流声。“感染者……皮肤泛青……”广播里的词像淬了冰的锥子,一下下扎进耳朵,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他喉结猛地滚了滚,右手悄悄往棉袄袖子里缩了缩,指尖隔着布料蹭过左臂——那里藏着他不敢说的秘密。
上次被怪物抓伤后,江月月用那泛着微光的神水救了他的命,可伤口愈合后,胳膊上却冒出了鳞片。
起初是暗青色的,像冻硬的蛇皮,后来不知怎的褪成了银灰色,冰凉坚硬,从手腕一直爬到肩膀,动一动就能听见细碎的“咔嗒”声,像鳞片在互相磨蹭。
他一直瞒着江月月,怕她担心,更怕她觉得自己成了怪物。可现在……
“青黑色……”他在心里反复念叨,银灰色和青黑色,就差了个色儿啊。
万一安全区的人眼瞎,或者根本不管这些,把他这鳞片当成感染者的记号怎么办?到时候不光他进不去,月月会不会被当成“窝藏怪物”的同党?
那群荷枪实弹的守卫,会不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扣扳机?
他飞快地瞥了眼副驾的江月月。
她正盯着窗外,侧脸在雪光里显得格外静,睫毛上沾着点白霜,像落了层碎星子,仿佛对广播里的警告没什么波澜。
可江建国的心跳早乱了,像被风卷着的雪粒,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他肋骨生疼。
这一路他好不容易挺直了点腰杆,从那个躲在张美娟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窝囊废,变成能替月月挡挡风雪、护着她秘密的“爸”,要是因为这胳膊上的鳞片,反倒成了拖累……他不敢想。
“江叔?你咋了?”赵淑芬的声音把他从乱麻似的思绪里拽出来,“脸咋白得跟纸糊的一样?”
江建国猛地回神,赶紧松开攥得发白的方向盘,往脸上抹了把——手心的汗沾在冻得发僵的皮肤上,凉得像泼了盆冰水。“没、没事,”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尾音都在发颤,“就是……听着有点吓人。”
江建国赶紧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稳住——不能慌,不能让月月看出来。更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车厢里没人再说话,只有安安被收音机的刺啦声吓醒了,小嘴一瘪,小声哼唧起来。赵淑芬拍着他的背,节奏有点乱,眼神里的担忧明晃晃的,像写在脸上的字。
江建国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灰色围栏,那轮廓在雪雾里时浓时淡,像块泡了水的灰布。他突然觉得,那不是安全区的边界,倒像道要检票的关口。
别人的票是“净化证明”,清清楚楚;他的呢?他这胳膊上的鳞片,到底是灵泉水给的生机,还是会连累月月的“罪证”?
风卷着雪打在车窗上,发出“沙沙”的响,像无数只手指在敲玻璃,催着他快点做决定。可他除了把方向盘握得更紧,除了在心里一遍遍祈祷“别被发现”,什么也做不了。
这大概就是他欠月月的。以前没护着她,现在想护了,却连自己这副身子,都可能成了拖累。
他喉结又滚了滚,悄悄往江月月那边挪了挪,近得能闻到她头发上沾着的雪粒气息,像想离她近点汲取点安稳,又像怕自己身上的“异常”沾到她,动作僵得像块老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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