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宝殿内,死寂无声。
那道出现在金色“敕”字上的灰色裂痕,细如发丝,却像一道狰狞的伤疤,刻在了每一位神只的心头。
它不释放任何能量,不散发任何威压,它只是存在于那里,用一种纯粹的“错误”和“无意义”,消解着这座神圣殿堂的庄严。
十殿阎罗如临大敌,神力暗涌,却发现他们的权柄对此无能为力。
律法、刑罚、轮回……这些构建起幽冥秩序的宏大概念,在那道裂痕面前,仿佛是写在沙滩上的字,一个无关紧要的浪头就能将其抹去。
御座之上,嬴政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道裂痕,眼神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这比面对“遗忘”时,那种君临天下、志在必得的征服欲要可怕得多。
那是一种自己最完美的艺术品被泼上了污秽,一种洁癖被触犯到了极致的、冰冷的震怒。
“遗忘”,是敌人,是可以被征服、被定义、被“招安”的对手。它的逻辑是归零,是一切的终点,但终点本身也是秩序的一部分。
而这个,是“病”。
是侵入系统,让一切变得毫无逻辑、无法解读的病毒。
它在嘲笑嬴政毕生追求的一切——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乃至建立囊括三界六道的绝对秩序。
“它在说,朕的道,错了。”
嬴政的声音很轻,却如万载寒冰,在大殿中激起一层无形的涟??。
下方的秦广王李振邦心头一颤,他这位曾经的纪委书记,最能理解这种感受。
这不是违规,不是犯法,而是从根子上否定“规矩”本身存在的意义。
“尊请神上。”嬴政没有回头,声音直接在杏花村陈晨的神域中响起。
“始皇,这事……有点棘手。”陈晨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
他的神域网络同样受到了冲击,无数信徒的祈愿中夹杂着混乱的“杂音”,像是在高清的音频里混入了持续的白噪音,让他的神力运转都出现了一丝滞涩。
“朕不想听过程。”嬴政的指节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沉闷的、有节奏的声响,“朕要知道,是谁,在哪。”
帝王的逻辑向来简单粗暴。不管你是天灾还是人祸,是宇宙规律还是邪神低语,只要冒犯了朕的疆土,那就一定有一个可以被揪出来斩首示众的目标。
陈晨苦笑一声,这位始皇帝真是把“凡有其形,必有其名;凡有其名,必可伐之”的理念刻进了骨子里。
“这东西的本体,我称之为‘混沌’。它没有固定的‘服务器’地址,更像是宇宙的‘背景辐射’,或者说……物理学上的‘熵增定律’。”陈晨迅速将自己的理解转化成嬴政能听懂的语言。
“我们建立的秩序越是强大、纯粹、井井有条,就像一个被收拾得一尘不染的房间。
而宇宙的本能,就是让这个房间自然而然地变乱,落上灰尘。
我们越是擦得干净,外界的‘脏’就越是显得刺眼,越是会从门缝、窗缝里渗进来。”
“你的意思是,这是天道使然,是自然规律?”秦广王李振邦忍不住插话,眉头紧锁。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说他们的努力从一开始就是逆天而行,注定要失败?
“不完全是。”陈晨否定道,“灰尘自己不会汇聚成一只手,来主动推倒你的花瓶。除非……有人在外面,用鼓风机对着你的门缝吹。”
他的话音刚落,大殿中央,由“天河”超算模拟出的能量流向图上,清晰地显示出。
在那股无处不在的灰色“混沌”气流中,有几缕极其微弱但目的性极强的能量,精准地汇聚到了幽冥司秩序最薄弱的“接口”——也就是刚刚被改造的“万古碑林”之上。
而这几缕能量的源头,遥遥指向了人间。
“人间有信奉这股力量的‘蛀虫’。”陈晨断言,“他们通过某种祭祀仪式,放大了这股混沌的侵蚀,像一个杠杆,撬动了远超他们自身的力量,在那枚‘敕’字上,打开了一道‘缺口’。”
嬴政眼中的幽暗瞬间化为刺骨的杀意。
天道规律,他可以与其角力。
但凡人蝼蚁,胆敢勾结外敌,在他亲手建立的秩序上凿开一个洞?
这是叛逆。是比六国余孽更让他无法容忍的背叛。
“查。”嬴政只说了一个字。
“正在查。”陈晨应道。
……
京城,跨维度战略关系研究与应对中心。
气氛紧张得像是绷紧的钢丝。
古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知道,当老领导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浓茶时,事情就已经超出了“麻烦”的范畴。
“报告!”一名顶着熊猫眼,头发乱得像鸡窝的顶尖分析师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刚刚打印出来、还带着热度的报告。
“古主任,杏花村……土地爷那边,又传来新的‘技术需求’了。”
“念。”古砚头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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