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个时辰,第一艘民船缓缓靠向钦差的官船。
紧接着,第二艘,第三艘……百艘民船自发集结,如众星拱月般将楚云舒的舟队护在中央。
船工们脱去上衣,露出古铜色的臂膀,喊着古老的船歌,号子声震天动地,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硬生生从漕帮的封锁线中,撞开了一条通途!
洪流般的船队驶入开阔水域后,楚云舒退回舱中,望着窗外渐远的三江口,神情未有丝毫松懈。
裴浩欲言又喜,她却摇头:“今日之胜,非因我言辞动人,而是利益所趋。若无‘信用点’可期,谁敢挑战漕帮?”
此时,一名伪装成货郎的情报员悄然潜入驿站,递上密报:“漕帮私设三处关卡,走私暗道五条,皆藏于水下浮桩之间。”楚云舒默然接过,指尖抚过纸面,触到一丝潮湿的苔痕。
颠簸的马车内,老秤的弟子正对着一堆从京城传来的邸报,眉头紧锁。
他将所有弹劾楚云舒的奏章分门别类,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与明悟:“大人,我明白了!御史台那些人,连日弹劾,句句不离‘女子干政’、‘牝鸡司晨’,却没一个人敢正面驳斥您呈上的证据,没人敢说那皇陵案的真相是假的!”
他抬起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们不是不信,他们是不敢认!承认您是对的,就等于承认整个朝堂错了二十年!”
楚云舒的目光穿透车窗,凝视着窗外璀璨的星河,夜风透过缝隙吹入,带着秋夜的凉意,拂过她的面颊。
她取出一本残破的书卷——小满整理出的原主母亲遗物,《皇陵营造志》。
她指尖划过书页上泛黄的图纸,墨色斑驳,边角卷曲。
最终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四个用特殊墨笔记下的小字:“地脉引水”。
许多年前,母亲曾在灯下低语:“皇陵之美,不在金玉,而在水势流转之间。”那时她不解,如今才知,那不是一句闲谈,而是一把钥匙。
夜宿驿站,寒意渐浓。
一名禁军校尉装扮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单膝跪地:“禀大人,京中密令,您入城之后,会被立刻软禁于行辕,听候廷议。”
楚云舒站在窗前,对这个消息毫不意外。
她手中摊开着一张以蜂蜡浸透的厚帛,上面是用朱笔写就的《问政三策》终稿。
最核心的十二个字被她用红圈重重框起:“法自民出,税由实定,官以能任。”
裴浩展开地图,指着京城方位:“大人,依卑职看,圣上若受权臣挟制,恐有六成可能先夺您钦差之权。”
老秤弟子接道:“但若江南万言书已入御前,舆情沸腾,或可逼陛下正视真相。”
楚云舒听着众人的分析,目光沉静如渊:“唯一的生机,在于——以民证法。”
她望向遥远的北方,那座灯火辉煌的帝都,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正张开大口等着她。
她低声自语,像是在对那些看不见的敌人宣战:“你们想让我束手就擒?可我此行带来的,从来不是一份为自己辩白的罪状——而是整个江南的民心。”
窗外,夜色深沉,最后一匹执行绝密任务的快马被放出驿站,四蹄翻飞,冲入无边的黑暗。
骑士的马鞍边,牢牢绑着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卷轴,里面,是她亲手拓下的,那块神秘的“待雪碑”拓片。
距离京城仅剩三十里,晨曦微露,巍峨的城郭轮廓已在天边浮现。
所有人都以为即将迎来最终的决战,连裴浩都已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楚云舒,忽然勒住了马缰。
皮革摩擦声刺耳,马儿嘶鸣一声,前蹄扬起。
整个队伍随之停下,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她。
她没有看向那座象征着权力巅峰的城池,反而转头,望向了南方一片荒芜寂静的原野。
风卷起枯草,沙沙作响,远处一座废弃义庄的残檐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全队转向。”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裴浩愕然上前:“大人?京城就在眼前了!”
楚云舒缓缓摇头,眸中闪烁着无人能懂的锐利光芒,仿佛已经看穿了棋盘的终局。
“金銮殿上的第一场仗,不在朝堂。”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在为亡魂昭雪之前,我得先去……请一位不会说谎的证人。”
车轮滚滚,卷起京郊的尘土,在晨光中翻腾如烟。
风掠过荒原,带着冻土与枯草的气息,远处城墙轮廓若隐若现,像一道悬在天际的铁幕。
就在随行众人以为即将望见巍峨京城时,为首的马车却猛地一勒缰绳,铁蹄在官道上划出刺耳的弧线,溅起碎石与尘灰。
马嘶声撕裂寂静,惊飞了路边几只寒鸦。
楚云舒的声音透过车帘传来,清晰而冷硬,如同霜刃落地:“全队转向,目标——城南乱葬岗。”
此令一出,满座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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