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陈凡过上了一种极其规律且枯燥的生活。
每天上午，他被专车接到“梦神”计划基地，然后躺进一个充满科技感的体验舱里，戴上一个又一个笨重的、布满了线路的初代VR头盔，开始他作为“首席体验官”的工作。
他体验的demo，五花八门。
有时候，他会置身于一片像素风格的森林里，四周的树木和石头，都带着肉眼可见的棱角和贴图感。
“太假了。”陈凡摘下头盔，毫不客气地吐槽，“这树皮跟纸糊的一样，我感觉我一拳能打穿。”
负责记录的科研人员立刻在本子上写道：【反馈一：提升模型精细度和材质真实感。】
有时候，他会来到一片虚拟的沙滩上，能听到海浪的声音，但脚下踩着的沙子，却没有任何触感。
“没意思。”陈凡再次摇头，“光能看有什么用？我要的是能踩在沙滩上，感觉到沙子的柔软和海水的冰凉。”
科研人员奋笔疾书：【反馈二：加入触觉反馈模拟系统。】
还有一次，demo里模拟了一阵风吹过。
“这风吹在脸上，跟电风扇似的，又干又硬。”陈凡撇撇嘴，“真正的风，是有方向，有温度，有湿度的。你们这个，不行。”
科研人员记录：【反馈三：引入多维度环境模拟算法，提升体感真实度。】
陈凡的每一次吐槽，每一个“离谱”的要求，对项目组来说，都如同神谕。
他们不问为什么，也不问技术上有多难实现，只是埋头根据陈凡的“消费体验”去修改、去攻关。
但几天下来，陈凡烦了。
这种“大家来找茬”的游戏，玩一两次还新鲜，天天玩，谁受得了？而且进度太慢了，他提一个意见，项目组要花好几天甚至一两个星期去攻克。照这个速度，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玩上真正的“黑客帝国”？
这天，钱部长又乐呵呵地过来视察进度。
“小陈同志，感觉怎么样啊？我们的服务，还满意吧？”
“不满意。”陈凡摘下头盔，一脸不爽地说道，“太慢了，太麻烦了。我提个意见，他们改半天。我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世界，不是一个到处是补丁的半成品。”
他受够了这种挤牙膏式的开发模式。
他指着那些忙碌的科研人员，对钱部长说：“钱部长，这项目，总预算多少？”
钱部长一愣，随即自豪地比出两根手指：“不多不多，考虑到项目的长期性和战略意义，我们第一期的预算，是两千亿！”
“两千亿？”陈凡点点头，“行。这钱，能不能让我自己来花？”
“让你自己来花？”钱部长和旁边的高文都懵了。
钱部长以为陈凡是想亲自指导研发方向，立刻大包大揽地说道：“当然可以！你是首席顾问嘛！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需要买什么设备，引进什么人才，你一句话的事！”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凡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走到了项目组中央的一个巨大操作台前。
那是一个三维立体的全息沙盘，上面正显示着一个虚拟世界的雏形，有山川，有河流，有天空。这是项目组用来进行宏观场景构建的开发者平台。
“高总工，”陈凡指着沙盘里，一座连绵起伏、气势磅礴的虚拟山脉模型，开口问道，“这个，多少钱？”
“啊？”高文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陈顾问，这……这是数据，是代码生成的，它……它不值钱啊。”
“不。”陈凡摇了摇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从现在起，它值钱了。”
他转头看向钱部长，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座山，以及它所代表的所有地质结构、岩石、土壤、矿脉的虚拟概念，我买了。”
“一千亿。”
整个办公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陈凡。
用一千亿，去买一堆虚拟的数据？
这是什么操作？钱多得没地方烧了吗？
钱部长也傻眼了，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看着陈凡那无比认真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想起了过去的种种“奇迹”，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小陈同志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我看不懂，但我必须支持！
“好！买！”钱部长一咬牙，对旁边的财务人员大手一挥，“立刻！从项目账户，划拨一千亿，支付给……支付给这座山！”
财务人员手都哆嗦了，他从业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荒诞的交易。但在部长的命令下，他只能颤抖着在操作终端上，进行了一笔堪称人类历史上最离谱的转账。
在项目组全体成员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代表着项目预算的数字，瞬间少了一半。
而陈凡，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的手指，又指向了沙盘模型上方的，那片蔚蓝色的天空。
“还有这个。”
“这片天空，以及它所代表的，风、云、雨、雪、光、大气层……所有与天空相关的虚拟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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