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三舅公，你可真够能忍的。”
“大舅公他都没把你们老三一家当人看。”
“你怎么还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他说话。”
“要是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说话的人正是宁志军。
他在山坡下面，看到杨贵父子跟杨富对质的场景。
立马察觉到杨家人内部有嫌隙了。
于是站在河边的木桥上，朝山坡这边吼了几声。
果然，宁志军话音刚落，杨贵的大儿子杨土清也站起来。
“宁志军说得对！”
杨土清抹了把脸上的泥，手指着杨富的鼻子。
“你们一家天天挑轻松活干，累活脏活全推给我们！”
二儿子杨土良也扔下手里的锄头，走到父亲身边。
“就是！当初要不是你杨富非得跟宁志军那小子攀比伙食，咱家现在至于连点肉都吃不上？”
“现在大家饿得干不动活，房子建得慢，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杨土明也站直身体，手在胸前拍着泥水。
“大伯，您要点脸吧！”
他眼睛盯着杨富，嗓门带着嘲讽。
“天天只会动嘴皮子，自己干过几天活？”
杨富的脸涨成猪肝色，手指在空中颤抖着。
他没想到杨贵这一家子竟然全都不听自己使唤了。
这些年他在杨家当老大，说一不二。
现在这些小辈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这是要造反！
杨富的眼睛扫过杨贵父子四人，胸口堵得慌。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这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
“好好好！”
杨富弯腰从地上抄起一根扁担，手在上面抓得紧紧的。
“一个个都想造反是吧？”
“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你们老三一家的骨头硬，还是我手里的扁担硬！”
话音刚落，杨富举起扁担就往杨土明头上砸。
“老大老二老三，都给我上！”
他的三个儿子立马从工地各处冲过来，手里抓着木棍、砖头。
杨贵看见扁担朝儿子砸来，整个人都炸了。
他一把推开杨土明，伸手抓住扁担。
“杨富你个王八蛋！”
杨贵的手在扁担上抓着，用力往自己这边扯。
“想打我儿子，先过我这关！”
杨土清和杨土良也不甘示弱，从地上抄起铁锹和锄头。
“爸，咱们跟他们拼了！”
杨土清举着铁锹冲上去，对着杨富的大儿子就是一铲。
杨土良也挥着锄头，跟杨富的二儿子扭打在一起。
工地上瞬间乱成一团。
扁担、锄头、铁锹在空中挥舞着，砸在泥地里溅起泥水。
杨富的三儿子抓起一块砖头，朝杨土明脸上砸去。
杨土明侧身一躲，砖头擦着耳朵飞过去。
他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那人倒在泥浆里。
“啊——！”
“打死你个王八蛋！”
“老子跟你拼了！”
哀嚎声、咒骂声在雨里回荡。
这时，杨家老二杨兴蹲在田埂上，手里的烟杆都掉在地上。
“快去拉架！”
他冲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喊，嗓门都劈了。
可那几个年轻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杨兴的大儿子直接走到树底下坐下，手在膝盖上拍着。
“爸，我可不去！”
他的眼睛盯着工地那边，嘴角勾起来。
“大伯一家平时那么嚣张，今天活该挨揍！”
二儿子也跟着凑过来，手在胸前抱着。
“就是，咱们就在这看戏！”
三儿子更是直接躺在树下，手枕在脑后。
“爸，您要去您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杨兴看着几个儿子这副模样，气得直跺脚。
可他一把老骨头，哪敢冲上去拉架。
他只好也走到树底下，手在胸口上拍着。
其实他心里也憋着一肚子火。
这些年杨富当老大，处处压着他们。
现在看见杨富挨揍，他竟然有些痛快。
雨越下越大，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杨富和杨贵两家人像两群疯狗一样，扭打在一起。
泥浆、雨水、汗水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啊——我的腿！”
“我的手断了！”
“你个王八蛋，松手！”
哀嚎声一阵接着一阵，在雨里传得老远。
宁志军站在知青点的木桥上，手搭在栏杆上。
他的眼睛往对面山坡看去，耳朵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
虽然看不清具体情况，可那些咒骂声、哀嚎声听得一清二楚。
宁志军的嘴角勾起来，轻轻摇了摇头。
他转过身，脚步往知青点屋里走。
这些人自己斗自己，倒也省得他费心了。
宁志军走进厨房，手在围裙上系着。
锅里的水烧开了，他抓起一把面条扔进去。
菜板上摆着几块肉，刀工切得整整齐齐。
半个小时后，饭菜做好了。
宁志军端着碗筷往外走，刚到门口就听见拖拉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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