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檐下晒秋，话家常
檐下的竹竿上挂满了刚采的野菊花，金黄的花瓣在风里轻轻摇晃，把阳光都染得带了点清苦的香。沈未央正蹲在院里翻晒栗子，崔杋蹲在她旁边，手里拿着根小棍，挨个挑拣着带虫眼的果子。
“你看这颗，”崔杋捏起个皱巴巴的栗子，“肯定被虫子蛀了，扔了吧。”
沈未央凑过去看，果然壳上有个小洞，她笑着扔到墙角的鸡食盆里：“正好给母鸡加餐，来年多下几个蛋。”
正说着，张婶挎着篮子路过，看见院里摊开的栗子和菊花，笑着走进来：“哟，这野栗子晒得真规整，未央丫头手就是巧。”她放下篮子，从里面拿出块刚蒸好的米糕，“刚出锅的，你们尝尝，配着菊花茶正好。”
沈未央接过来，掰了一半递给崔杋，自己咬了一口，米香混着桂花甜，暖得胃里都舒服了。“张婶，您这手艺才叫绝呢，比镇上点心铺的还好吃。”
“就你嘴甜。”张婶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指着墙角那丛酸枣，“听说你们摘了酸枣？我家有瓶去年的老醋，等会儿给你们送过来，泡出来的酸中带香，保管好吃。”
“那太谢谢张婶了！”沈未央眼睛一亮，“我还想着去镇上买呢。”
张婶刚走，崔杋忽然起身往屋里跑，不一会儿抱着个陶罐出来，罐子上还贴着张红纸，写着个“酒”字。“这是我爹去年酿的青梅酒，”他揭开盖子，一股清冽的酒香飘出来，“泡酸枣时加两勺，味道更特别。”
沈未央凑过去闻了闻，脸颊被酒气熏得有点红：“你还藏着这好东西呢，怎么不早拿出来？”
“这不是怕你说我嘴馋嘛。”崔杋挠挠头，把陶罐放在石桌上，“等泡好了，先给张婶和李叔送点，他们准爱喝。”
两人正说着，李叔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路过院门口往里瞅了瞅：“哟，晒栗子呢？今年收成不错啊。”他放下锄头，蹲在摊开的栗子旁扒拉着，“我家那小子昨天还念叨想吃栗子炖鸡，要不傍晚我杀只老母鸡，咱们凑一起吃？”
“好啊好啊！”沈未央拍手，“我来炖，保证香得邻居都来敲门。”
崔杋也跟着点头：“我去劈柴，再把灶膛烧旺点。”
李叔笑着起身：“那我先回去抓鸡，你们等着。”
傍晚时分，院里的灶火已经烧得旺旺的，沈未央把处理干净的鸡剁成块，和栗子一起扔进陶罐，又往里面加了两片姜，盖上盖子放在火上炖。崔杋在旁边添柴，火光映得他脸上红扑扑的，像抹了层胭脂。
“你说，”沈未央忽然开口，“明年春天，咱们在院里种棵栗子树好不好？”
崔杋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溅出来：“好啊，就种在墙角，等结果了，不用爬山也能摘栗子。”他顿了顿，又说，“再种棵桃树，你不是爱吃桃花糕吗？”
沈未央心里一暖，刚要说话，院外传来张婶的声音：“未央丫头，醋给你送来了！”她赶紧迎出去，接过醋瓶时，看见张婶手里还拿着串晒干的红辣椒，“这个也给你，炖鸡时放两个，提味。”
不一会儿，李叔拎着只处理好的鸡过来，后面跟着他家小子，手里攥着把野草莓，塞给沈未央：“娘说这个甜，让我给姐姐送来。”
沈未央笑着接过来，分给崔杋一半，看着院里渐渐热闹起来，灶上的陶罐“咕嘟咕嘟”响着，栗子的香混着鸡肉的鲜飘满了院子。她忽然觉得，所谓日子，大概就是这样——有人分享收获，有人惦记着你的口味，灶膛里有火，檐下有晒着的秋果，身边有愿意陪你种果树的人。
崔杋忽然碰了碰她的胳膊，指着陶罐：“差不多该放盐了。”
沈未央回过神，笑着应：“知道啦。”她往罐里撒了把盐，又丢进两个红辣椒，盖上盖子时，看见檐下的野菊花还在轻轻晃，像在为这满院的烟火气伴奏。
夜色慢慢沉下来，院里的灯亮了，李叔和张婶都留了下来，围着石桌坐下。崔杋给每人倒了杯青梅酒，沈未央揭开陶罐，一股浓香瞬间散开，引得李叔家小子直咽口水。
“快尝尝，”沈未央给每个人盛了碗，“看合不合口味。”
栗子炖得粉糯，鸡肉酥烂，酒里的青梅香混着肉香，暖得人心里发烫。张婶喝了口酒，眯着眼睛笑：“这日子，比蜜还甜。”
沈未央看着身边的崔杋，他正低头给她夹了块最大的鸡肉，眼里的光比院里的灯还亮。她忽然想起早上在后山，他递给她布偶兔子时红透的耳朵，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软的，暖暖的。
原来，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有人共食一碗热汤，有人同盼一棵果树，檐下有晒秋的香，身边有并肩的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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