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旧城区,警笛声划破了死寂。老刑警林峰跨过警戒线时,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那是混着铁锈与恐惧的气息,如同这座城市夜晚的呼吸。
“第三个了,林队。”年轻警员小李脸色苍白,“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时间,同样被摆成安详的姿势。”
林峰蹲下,仔细观察着女死者。三十岁上下,面容平静得诡异,双手交叠于胸前,仿佛只是睡着。但脖颈上那道精准的切口暴露了真相——一刀致命,专业至极。现场干净得令人不安,没有挣扎痕迹,没有指纹,只有床头柜上那张永远相同的便签纸:
“爱不会使人衰老,思念才会。”
“侧写师到了吗?”林峰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连续三周,三个受害者,毫无明显关联,却共享同一种死亡仪式。局里压力巨大,媒体已经开始渲染“安眠杀手”的都市传说。
“刚到,在车里。”
林峰走向那辆黑色SUV。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他熟悉却不愿见到的脸。
“苏瑾。”他声音干涩。
“好久不见,林警官。”女人推了推眼镜,唇角微扬的弧度与七年前别无二致,只是眼角多了细纹,发间掺了银丝。
专案组会议上,投影仪冷光照亮苏瑾的面容。“三个受害者:第一位,32岁女性,银行职员;第二位,28岁男性,中学教师;第三位,35岁女性,自由撰稿人。表面上没有交集,但深入调查发现共同点——他们都在最近六个月内结束了一段长期关系。”
会议室里响起细碎的议论声。
“不是简单的报复。”苏瑾切换幻灯片,出现便签纸的特写,“凶手在传达一种哲学。‘爱不会使人衰老,思念才会’——这不是仇恨,而是一种扭曲的悲悯。他认为自己在解救这些人,从思念的痛苦中解脱。”
小李举手:“可是,苏老师,凶手怎么确定他们都在为前任痛苦?”
“问得好。”苏瑾的目光扫过林峰,“也许他有特殊的信息来源,或者...他自己就是被思念折磨的人,寻找同类。”
林峰避开她的视线,专注于案件板上的照片。三个鲜活的生命,如今只剩档案袋里的照片和冰冷的编号。他想起七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案子把他和苏瑾联系在一起,又最终分开。
会议结束后,林峰在吸烟区找到苏瑾。她正望着城市的灯火出神,指尖夹着的烟已燃到尽头。
“你不该接这个案子。”林峰说。
“局里需要最好的侧写师,而我刚好是最了解这种‘仪式感杀手’的人。”苏瑾转身,眼中闪过他读不懂的情绪,“或者,你最清楚我为什么了解。”
林峰想起七年前的最后一次争吵,苏瑾嘶吼着:“靠爱拯救一个人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你前任没教过你吗?”他当时愤怒回应:“是你前任教你的吗?”
那句话像刀,割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可能。
“你还在恨我。”林峰说。
“不。”苏瑾摇头,“但我开始理解为什么有些伤口永远无法愈合。思念比爱更持久,林峰。爱会消逝,思念却像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你。”
第四具尸体出现在五天后。28岁男性,软件工程师,与女友分手三个月。现场依旧干净,姿势依旧安详,便签纸依旧在床头柜上。
但这次有了突破——附近便利店摄像头捕捉到一个模糊身影,身高约178cm,偏瘦,穿连帽衫。更重要的是,技术人员在便签纸上提取到微量皮屑,DNA与数据库中一名前科人员匹配:陈默,35岁,曾因故意伤害入狱两年,出狱三年。
“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小李沮丧地报告,“第二名受害者遇害时,陈默正在参加社区矫正会议,有十二人可以作证。”
林峰皱眉:“太完美了。”
苏瑾突然抬头:“等等,他伤害罪的前因是什么?”
“为妹妹报仇,重伤了虐待她的前夫。”小李翻看记录,“他妹妹后来抑郁症自杀,陈默入狱期间,母亲也病逝了。”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苏瑾站起身,在案件板前踱步:“不是他。或者说,不只有他。陈默没有动机杀害这些与他无关的人,但他的DNA出现在现场...”
“模仿犯?或者有人故意留下他的DNA?”林峰接口。
“更可能是合作。”苏瑾眼神锐利,“一个策划者,一个执行者。陈默可能是执行者,但他需要被操纵的理由。”
林峰带队找到陈默时,他正在一家汽车修理厂工作。面对警察,他异常平静。
“便签纸?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陈默擦拭手上的油污,“我出狱后一直安分守己,连只鸡都没杀过。”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DNA会出现在第四起谋杀现场?”林峰逼近一步。
陈默眼神闪烁了一瞬:“我不知道。也许有人陷害我。”
询问陷入僵局时,苏瑾走进了询问室。她一言不发,只是将四名受害者的照片摊开在陈默面前,最后放上他妹妹生前的照片——年轻女孩的笑容灿烂,与死亡档案形成残酷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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