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应天府,皇城。
朱元璋的面前,摆着三样东西。
一门崭新的,青黑色的线膛炮。
一台结构精巧,但略显粗糙的“膛线机”模型。
还有一份张伟亲笔写的,长达万字的奏折。里面详细阐述了新式火炮的制造原理、性能优势,以及最重要的——它将如何改变未来的海战模式。
朱元璋没有先看炮,也没有看奏折。他绕着那台“膛线机”模型,走了三圈。
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曾握过锄头,也握过屠刀的手,轻轻地转动了模型的摇柄。
看着那根螺旋导杆,带动着小小的刻刀,做出精准的往复运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蒋瓛。”
“臣在。”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从阴影中走出。
“你信不信,就这么个玩意儿,比你那一万个锦衣卫,还要顶用?”朱元璋问道。
蒋瓛心中一凛,垂首道:“臣愚钝。”
“你不懂。”朱元璋笑了,那笑容,像个得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这东西,是‘理’。是天底下最霸道的‘理’。有了它,咱想让谁的炮打得准,谁的炮就打得准。咱想让大明的炮,比所有人的都准,它就能比所有人的都准。”
他拿起张伟的奏折,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越看,他脸上的笑意就越浓。
当他看到张伟在奏折的最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时,他忍不住拍案叫绝。
张伟的建议是:新式火炮的技术,不应该由任何一个部门独占。他请求陛下,成立一个全新的机构,名为“军工总监”,由陛下亲自掌管。这个机构,不负责生产,只负责研发、制定标准和验收。
龙江船厂、军器监,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其他军工作坊,都将作为生产单位,按照“军工总监”下发的图纸和标准进行生产。谁生产的合格品多,质量好,谁就能得到更多的订单和奖励。
这,是把竞争机制,引入了国家军工体系。
“好一个张伟!”朱元璋将奏折,重重地拍在桌上,“他这是不想让咱的工匠们,再抱着金饭碗要饭!他是要让咱手底下这几头会下金蛋的鹅,互相赛跑啊!”
这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打碎了兵部想要垄断技术的念想,也避免了张伟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他把裁判权,连同最终的利益,全都交还给了皇帝。
而他自己,则从一个“技术持有者”,摇身一变,成了这个新规则的“提议者”和“标准制定者”。
“传旨。”朱元璋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工部尚书,还有那个张伟,都给咱滚进宫来。咱要亲自问问他们,这鹅,到底该怎么赛跑!”
一场围绕着新式火炮和军工体系改革的风暴,即将在朝堂之上,拉开序幕。
而在千里之外的龙江船厂,没人关心朝堂上的风云。
鲁平和林默,正红着眼睛,站在两个相邻的船坞边上,进行着最后的较劲。
“老林,你那渔船,刷好桐油没?可别下了水就漏啊!”
“老鲁,你那铁棺材,配重算好了吗?小心头重脚轻,一个浪打过来,直接给咱表演个倒栽葱!”
在他们身后,三艘形态各异的战船,已经初具雏形。
鲁平的福船,像一头蹲伏的巨兽,厚重、威严,甲板上密密麻麻的炮口,令人望而生畏。
林默的鸟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鹰,修长、轻盈,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速度感。
而最中间的那艘“混江龙”,则像一个兼具了两者气质的怪物。它有着福船稳固的船底,却有着鸟船般尖锐的船头和流畅的船身。
它静静地停在船坞里,像一头沉睡的蛟龙,等待着惊涛骇浪,将它唤醒。
“明天,就下水!”张伟站在高处,看着这三艘凝聚了无数心血的战船,看着下面那两群既互相竞争又彼此融合的工匠,下达了命令。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到时候,谁输了,可别哭鼻子!”
“谁哭谁是孙子!”鲁平和林默,异口同声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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