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宜回头的瞬间,心猛地一揪。
褚景彦正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一步一挪地站在山坡上。
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尖聚成一滴,砸在脚下的青草上。
显然,他是从村里一路跟来的,这短短半里山路,对腿脚不便的他来说,已是极大的煎熬。
“你怎么来了?”周颂宜快步上前,伸手稳稳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衣袖下紧绷的筋肉,“这山路坑坑洼洼的,你腿受不住,快回去!”
褚景彦摇了摇头,气息有些不稳,目光却紧紧锁在她手里鼓囊囊的布包上:“这些草药,是为我采的?”
他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颂宜没否认,伸手拍了拍布包,里面的草药发出沙沙的轻响:“都是些对症的好东西,回去炮制一下煎药,比那些反复煮的药渣管用。”
褚景彦的目光从布包移到她脸上,落在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眸里。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够到头顶松树枝上缠绕的桑寄生,指尖用力一扯,将那簇带着露珠的黄绿色枝条摘下来,递到她面前:“这个……真能治我的腿?”
“能!”周颂宜眼睛亮得像山间的星星,接过桑寄生小心地放进布包,“桑寄生补肝肾、强筋骨,搭配上我采的三叶青,正好能化解你腿里的暗毒。只要坚持用,肯定能好起来!”
旁边的王大娘和李婶看得目瞪口呆。
李婶凑到王大娘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没想到你家这媳妇这么实心眼,景彦这腿连镇上大夫都摇头,她倒敢打包票。”
王大娘没说话,只是看着周颂宜扶着褚景彦的背影,眼眶慢慢红了。
自家儿子的苦,她比谁都清楚,这姑娘是真把景彦放在心上了。
几人摘完野菜,太阳已经升到半山腰。
周颂宜的布包装得满满当当,沉甸甸地坠在肩上,她却走得稳稳当当。
褚景彦拄着拐杖走在她身侧,每走一步,拐杖都会在地上戳出一个小坑,左腿落地时,他的身子会不由自主地晃一下,额角的汗珠越来越密。
周颂宜几次想扶他,都被他轻轻推开:“我自己能走,你拿着东西,别累着。”
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时,几个纳鞋底的婶子正好抬头看见他们。
其中一个尖嗓子的刘婶立刻凑过来,眼神在周颂宜脸上扫来扫去,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褚家的新媳妇吗?大清早进山,是采草药给景彦治病啊?可别瞎忙活了,这腿要是能治,早就治好了。”
另一个婶子跟着附和:“就是,你这媳妇的脸也不晓得遮一下?啧啧,看着真吓人,景彦也是委屈。”
周颂宜脚步没停,只当没听见。
可褚景彦却突然停下了,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冷冷地扫过那几个婶子。
平日里他总是温和少言,此刻眼神里的寒意却让几个婶子不由自主地闭了嘴。
“我媳妇怎么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进山为我采药,心地比你们谁都善良。倒是你们,整天坐在这儿说三道四,不觉得丢人吗?”
刘婶脸一红,不服气地嘟囔:“我们也是好心提醒……”
“好心?”褚景彦冷笑一声,握紧了手里的拐杖,“你们的好心,就是背后嚼人舌根?我褚景彦的媳妇,轮不到你们来评头论足。以后谁再敢说她一句闲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这话时,左腿因为用力微微发颤,却依旧挺直了脊背,像一棵在风雨中屹立的青松。
几个婶子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讪讪地低下头,再也不敢吭声。
褚景彦看都没再看她们一眼,转过身,伸手轻轻扶了下周颂宜的胳膊:“我们回家。”
周颂宜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着,悄悄伸手,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托住了他的胳膊。
两人并肩走着,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回到家,周颂宜顾不上歇口气,立刻在院子里忙活起来。
她把布包里的草药倒在石桌上,分门别类地摆好:淡紫色的紫花地丁、白色的金银花、毛茸茸的蒲公英,这些是用来清热解毒的;还有带着细根的三叶青,叶片上带着淡淡的清香,是活血祛风的良药;最后是那簇桑寄生,枝条上还缠着几片嫩绿的叶子。
她从灶房里找出一个干净的竹筛,把蒲公英和金银花的杂质挑出来,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晾晒。
接着,她又拿出一把小剪刀,小心翼翼地把三叶青的根须剪掉,只留下肥厚的叶片,切成细细的小段。
处理桑寄生时,她格外仔细,把老枝挑出来,只留下鲜嫩的枝条,用清水洗干净后,放在石板上慢慢捶打,直到枝条变得柔软,渗出淡淡的汁液。
褚景彦坐在旁边的石凳上,静静地看着她忙碌。
她的动作很熟练,每一个步骤都有条不紊,阳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那道疤痕似乎也没那么狰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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