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宁赶忙追上去,在轿边紧紧拉住邓兰,哭道:“不,姐,你不能去,我不让你走,你不能走。”邓兰眼中含泪,蹲下身来轻轻替弟弟擦去脸上的眼泪,柔声道:“小宁,爹爹身子不好,又遭了这么一番罪,以后可就得靠你照顾了。记住姐的话,带爹爹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说罢一把拉开了邓宁的手,走入了轿中。邓宁还待上去叫姐姐,却被田府管家一把抓住,扯到了一边,笑道:“今天大喜的日子,小舅爷老这么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嘿嘿,这轿子今天可是不枉这一遭啊,送完老爷子,再接新娘子,哈哈。起轿!”随着他一声呼喝,众家奴抬起轿子,吹吹打打地转头走了。
邓宁和徐炎刚要再去追,邓老伯急火攻心,吐了一口血昏倒在地上。他们俩慌忙转回来,用尽全身力气将邓老伯扶起,搀扶至家中躺下。好半天邓老伯才悠悠醒转,只是依旧气息微弱,邓宁忙去将头天晚上姐姐熬的鸡汤热了一碗给邓老伯喝了。等邓老伯稍稍缓过气来,徐炎忽然跑到院中,拿起门后的一根木棍就向外跑去,邓宁问道:“你干什么去?”徐炎回头愤然道:“说什么也不能让兰姐被他们就这么抢去,就是拼了命也要追回来!”邓宁听了,道:“等一下,我也去!”说着,也跑出来抄起一根木棍,就和徐炎一起冲了出去,丝毫不理会身后邓老伯有气无力地叫喊:“回来!快回来!你们这俩孩子,这不是去送死吗?”
徐炎记不清跑了多久,只知道他和邓宁一步不敢停地追去,终于在一片柳荫稻田边追上了迎亲的队伍。徐炎清楚的记得,就在一天前,这里还是他和邓宁无忧无虑尽情追逐放风筝的地方,如今两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却要在这里面对他们的年纪所不应面对的苦难。
他们从一边的柳树间穿过,赶到队伍前边,横着棍子喊道:“停下!”田府管家恶狠狠地骂道:“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想干什么?”徐炎凭着一股血气之勇跑到这里,面对这些平日里横行乡里的恶霸凶奴,心中还是说不出的恐惧的,他毕竟只是个孩子。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说道:“快,把兰姐放了。”田府管家冷笑道:“我要是不放呢?”徐炎道:“那,那我就跟你们拼了!”
他这话一说,不光田府管家,连着手下的一众恶奴全都笑的前仰后合,田府管家一边笑一边讥讽道:“拼了?怎么拼,是用那两根烧火棍打死我吗?”徐炎见他们那骄横的样子,小小的自尊忍受不住,大喊一声:“志士不忘在丘壑,勇士不忘丧其元!”操起棍子就向田府管家冲过去。这句话还是父亲教他的,用以表达勇士不为所辱视死如归的心情,他此时喊来,既为了宣泄心中对父亲对这个不公的世界的失望,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他抡起棍子刚要朝田府管家打去,旁边一个身高体壮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伸手一把抓住了棍梢,徐炎顿时觉得棍子像是嵌进了千斤巨石之中,任凭他使出浑身力气,也休想再挪动分毫。徐炎那时还小,却已然认得这人,他和其他四个人衣着光鲜,跟一般的田府家奴迥然不同,听大人们说是叫什么“丁家五虎”的,这人就是他们的老大丁大强。田大户平日横行乡里,他们五人是不离左右的。
田府管家笑道:“丁教头好些年没碰见对手了,今天可算松松筋骨吧?”丁大强像在戏耍玩偶般冲徐炎嘿嘿冷笑,“小小孩子家还是回去撒尿和泥吧,这棍棒刀枪的哪是你们玩的?”说罢手上轻轻一带,徐炎被甩出一丈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头都磕破了。邓宁忙过来扶起他,徐炎被他这一摔,非但不再害怕,反而红了眼,大吼了一声,爬起来又向丁大强冲去,抱住他一阵厮打。
邓宁也抡起棍子上前助阵,可他们哪里是这些壮实家奴的对手,只一下,邓宁的棍子也被夺下,两人也被打的鼻青脸肿。可他们竟对身上的疼痛不管不顾,只一味地去和那些家奴死缠烂打,丁大强怒道:“不跟你们娃娃一般见识,你们倒来劲了。好,既然你们想找死,爷爷就送你们上西天!”举起从他们手中夺来的木棍,就向徐炎头顶砸去。
丁大强莽撞出手,田府管家却是知道利害的,他虽然也想教训教训他俩,但毕竟打死县太爷的公子不是好玩的,只是丁大强出手快,想要出言喝止已是来不及。徐炎眼见那木棒挟带风声朝自己砸来,早已吓得僵立不动,闭目待死。
眼见徐炎小小脑袋就要被砸开了花,忽然只听“咔嚓”一声,木棍断为两截,徐炎却安然无恙。徐炎睁大眼睛仔细一看,原来身前不知怎么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身影,右臂平伸替自己挡住了这一击。
徐炎和邓宁既惊且喜,宛若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丁家五虎”却大为骇异,这里地势平坦,无物遮挡,眼前这人突然之间如鬼魅般出现,自己竟毫无知觉,想来是个硬手。不过他们毕竟仗着人多势众,且多年来强横惯了的,回过神来,丁大强神情倨傲地问道:“阁下是什么人?看你刚才出手,想必是个练家子,报个万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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