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火光灼天、因果纠缠的号山,西行团队继续跋涉。红孩儿之事虽了,但那丝奇异的因果牵连与牛魔王夫妇心中埋下的种子,却如同幽暗的火种,在平静的表象下悄然孕育。行不多时,前方忽遇一条恶水拦路,但见这河:
黑浪滔滔,阴风惨惨。水色如墨,深不见底,腥浊之气扑面而来。河面宽阔,波涛汹涌,却无舟楫可渡,唯见那水色沉黯,仿佛凝聚了无数岁月的怨怼与沉沦。 正是那黑水河。
玄奘见河水凶恶,愁眉不展。猪八戒自告奋勇前去探路,欲背师父过河,不料行至河心,忽然狂风卷浪,黑水中蹿出一条黑龙,鳞甲幽暗,妖气森森,不由分说,一口妖风卷起玄奘,潜入黑水深处去了!
孙悟空与沙僧在岸上看得分明,那妖龙手段利落,显然非是寻常野怪。孙悟空火眼金睛穿透重重黑水,看清那妖龙本体,乃是一只鼍龙(扬子鳄),但其血脉之中,竟隐隐流淌着一丝纯正的龙族气息!
“好孽畜!敢掳俺师父!”孙悟空大怒,便要入水擒妖。沙僧忙道:“大师兄,此水污浊,恐有古怪,不如先打听这妖精来历!”
孙悟空按下性子,拘来本方土地询问。土地战战兢兢道:“大圣容禀,此妖乃黑水河中一鼍龙,神通不小。更紧要者,他……他乃是西海龙王敖闰的外甥!”
“西海龙王的外甥?”孙悟空眼中金光一闪,想起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玉龙(白龙马)之事,心中冷笑,“好个西海龙王!家教不严,纵容亲属为恶,屡次三番!俺老孙这便去西海,问个明白!”
他让沙僧看守行李马匹,一个筋斗云,直捣西海龙宫。
西海龙王敖闰闻报孙悟空前来,心中便是一咯噔,知那黑水河之事怕是瞒不住了。他硬着头皮出迎,将孙悟空请入水晶宫。
孙悟空也不客气,开门见山:“老龙王,你倒是好家教!前有玉龙三太子纵火烧殿,今有黑水河鼍龙强掳俺师父!你这西海,专出这等‘俊杰’不成?”
敖闰面露苦涩,长叹一声,屏退左右,压低声音道:“大圣息怒,且听老龙一言。那鼍龙,确是舍妹之子,因其父早亡,疏于管教,才……唉!大圣有所不知,我四海龙族,看似统御水域,风光无限,实则……实则处境艰难啊!”
他言语间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上古之时,龙族何等强盛?然历经大劫,如今式微。上有天庭管辖,动辄得咎;外有佛门东渐,步步紧逼。这西行取经,乃佛门大兴之关键,沿途劫难,或多或少……皆有定数。那鼍龙占据黑水河,其中未必没有某些存在的默许,意在凑足劫难,亦或……亦是某些势力,借此敲打、试探我四海龙族。”
敖闰目光复杂地看着孙悟空:“大圣,老龙并非推诿。只是在这佛道之争、各方博弈的漩涡之中,我龙族如履薄冰。有些事,不是不想管,而是不能管,不敢管啊!那鼍龙……唉,还望大圣看在老龙薄面,稍留余地,老龙这便派摩昂太子前去收服,定给大圣一个交代!”
孙悟空听着敖闰这番推心置腹又充满暗示的言语,心中明了。这西海龙王看似服软求情,实则点出了龙族在夹缝中求存的窘境,以及这黑水河劫难背后可能涉及的更深层博弈。他冷哼一声:“也罢,便给你这老龙王一个面子!速派摩昂太子前来,若再拖延,休怪俺老孙翻脸!”
不多时,西海龙王大太子摩昂,率领一众虾兵蟹将,随孙悟空来到黑水河。这摩昂太子银甲银枪,英姿勃发,气度沉稳,修为赫然也是太乙金仙之境。
摩昂太子至河边,高声喝道:“鼍洁!还不速速现形,放出唐僧,随我回西海领罪!”
那鼍龙见是表兄摩昂太子亲至,知家族已不容他,只得硬着头皮出水迎战。这鼍龙虽凶顽,却哪里是摩昂太子的对手?不过数合,便被摩昂太子一枪逼退,擒拿下来。
收服了鼍龙,摩昂太子向孙悟空拱手道:“大圣,孽畜已然擒获,唐长老安然无恙,即刻奉还。多谢大圣手下留情。”
孙悟空见摩昂太子行事干脆,气度不凡,心中也有几分欣赏,笑道:“太子好手段!比你家那老龙王爽快多了!”
摩昂太子微微一笑:“大圣过奖。父王亦有难处,还望大圣体谅。”他顿了顿,看向孙悟空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与战意,“久闻大圣神通广大,摩昂不才,想请教一二,不知大圣可愿赐教?”
孙悟空本就是好斗的性子,见摩昂太子主动邀战,正中下怀,哈哈一笑:“好!便活动活动筋骨!”
两人就在黑水河上空,切磋起来。摩昂太子枪法如龙,蕴含西海真水之精,绵密磅礴;孙悟空棒法刚猛,蕴含崩天裂地之威,变化无穷。一时间,枪棒交击,光芒四射,引得黑水翻腾,风云变色。两人皆是太乙中的顶尖人物,这一番切磋,虽未尽全力,却也精彩纷呈,看得下方沙僧与西海水族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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