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淼与王老栓那两声微不可闻的“认罪”,如同两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帅府大堂内激起了无声却巨大的涟漪。
肃立两侧的将领们,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凛然之感。
旅帅张诚缓缓坐回主位,脸上所有的愤怒似乎都已沉淀,转化为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但这平静之下,是即将执行铁律的决绝。
他目光如炬,扫过堂下众将,最终落在负责军纪法度的参军身上。
“参军。”
“卑职在!”参军立刻出列,躬身听令。
“孙淼、王老栓二人,罪证确凿,业已认罪。依《大唐卫禁律》、《擅兴律》,勾结匪类、泄露军机、谋害上官及同袍,该当何罪?依律,该如何处置?”
参军显然早已在心中推演过无数次,此刻毫不犹豫,声音清晰而冷硬地回答道:
“回旅帅!依律,此数罪并罚,主犯当处斩刑,从犯流三千里,遇赦不原!情节极其恶劣,危害巨大者,可加重处置,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枭首示众”四字一出,瘫跪在地的王老栓身体猛地一抽,几乎昏厥过去。
孙淼也是浑身剧颤,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他们知道,参军所言非虚,大唐军法,尤其是对待此等恶性罪行,向来严酷无情。
张诚微微颔首,对参军的回答表示认可。
他没有立刻宣布判决,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孙淼和王老栓,给予了他们最后陈述的机会,亦是程序上的严谨。
“孙淼,王老栓,尔等可还有未尽之言?或对量刑,有异议?”
王老栓此刻只剩下磕头求饶的本能,语无伦次地哭嚎:
“旅帅开恩!旅帅开恩啊!小人知错了,小人家中还有老母幼子……求旅帅看在小人多年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小人一命吧!小人愿献出所有家财……”
孙淼则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知道求饶已无用处,挣扎着抬起头,声音嘶哑:
“旅帅……罪将……罪将认罪伏法,无话可说。只求……只求旅帅念在罪将往昔微末之功,能给……能给罪将一个痛快,莫要……莫要累及家小……”
他这话,等于是放弃了挣扎,只求不要牵连家人,并保留最后一点身为军官的体面。
张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心中并无丝毫动摇。
军法如山,岂容私情玷污?
今日若对此二人网开一面,日后如何统军?如何服众?如何面对那些战死沙场的忠魂?
他沉默了片刻,这短暂的沉默,却让整个大堂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终于,张诚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清晰地传遍了大堂每一个角落:
“孙淼,身为大唐昭武校尉,磐石营副尉,不思报效国恩,恪尽职守,反因私妒,勾结匪类,泄露军机,谋害同袍,其行可鄙,其心可诛!罪证确凿,依律当斩!”
“然,念其曾立军功,且最终认罪,本帅酌情,免其枭首之刑,革除其一切军职、勋爵,即刻收押,上报安西都护府及兵部核准后,依律处斩!其家产抄没,家眷……不予株连,逐出军营,遣返原籍!”
孙淼听到“当斩”二字时,身体彻底软倒,但听到“免其枭首”、“家眷不予株连”时,眼中又闪过一丝解脱般的死灰,重重叩首:“罪将……谢旅帅恩典……”随即被两名亲兵上前,拖拽下去。
张诚的目光转向面如土色的王老栓。
“王老栓,身为军中吏员,知法犯法,为主犯牵线搭桥,提供便利,泄露军情,罪无可赦!依律,当处斩刑!”
“尔无军功在身,罪责深重,更企图攀诬上官,毫无悔意!本帅判尔——斩立决!枭首营门,示众三日!其家产抄没,直系亲眷,逐出军营,永不得录用!”
“不——!旅帅饶命!饶命啊——!”
王老栓发出杀猪般的凄厉嚎叫,挣扎着想要扑上前,却被亲兵死死按住。
“拖下去!”张诚厌恶地一挥手。
亲兵毫不留情,如同拖死狗一般,将彻底崩溃、哭嚎不止的王老栓拖出了大堂,那绝望的叫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
整个帅府大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方才那生死判决带来的冰冷与血腥气。
所有将领都低垂着头,心中凛然。
他们亲眼见证了军法的无情,也感受到了旅帅张诚整顿军纪、清除毒瘤的坚定决心。
无人敢为孙、王二人求情,也无人觉得判决不公。
唯有如此铁血手腕,方能震慑宵小,整肃军营!
张诚环视众人,声音沉肃:
“诸位都看到了!军法如山,不容亵渎!无论何人,身居何职,但有触犯,绝不姑息!”
“孙淼、王老栓,便是前车之鉴!”
“望诸位以此二人为戒,恪尽职守,精诚团结,莫要再行此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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