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盘古影业，CEO办公室。
劳伦斯·班德将一叠传真过来的报价单重重拍在李衡的办公桌上，纸张散落一地。
李，我按你说的去催了。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紧，你告诉他。告诉他你在欧洲都问到了什么。
道格·里曼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
我刚从巴黎回来。他的声音闷闷的，李，按我们现在的申请，我最多只能在游客区架起三脚架，拍一部该死的《罗马假日》。
班德的声音更大了：巴黎市政府那边疯了！我们只是申请在塞纳河畔模拟一场追车，他们就想按一场小型F1赛事的标准来收费！更别提保险和封路了。
道格猛地站起来，眼里布满血丝：哈维的《007》有英国政府撑腰，米高梅的律师团能把整个伦敦变成他的外景地。我们呢？我们什么都没有！
够了。
李衡的声音不大，但两人都停了下来。
他站起身，走到墙上的欧洲地图前，拿起红色记号笔。
道格，你要纪录片的真实感，对吗？
对，可是……
那就用纪录片的方式拍。李衡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我们把剧组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你带着马特和一个摄影师，就三个人，一台手持机。
就三个？道格皱眉。
对。你们的许可证就是游客签证。李衡看着他，我要你们混在巴黎地铁、后巷、火车站里，像拍纪录片一样跑起来。不要灯光，不要轨道，不要收音杆。
道格愣了两秒，眼神亮了起来：游击拍摄？
没错。
等等！班德急忙打断，让道格在巴黎非法拍摄？李，这会出大事的！警察可不管你是谁，设备说没收就没收……
不会。李衡转向他，你去巴黎申请拍一部汽车广告。
广告？
标致汽车的广告，预算二十万。李衡在地图上点了几个位置，你去申请封路许可、高速驾驶权、城市景观拍摄权。当那辆MINI冲下楼梯时，所有人都会以为我们在拍广告。
班德张大了嘴：你是说……用广告组做掩护？让他们以为我们在拍广告，实际上是在拍电影？
对。道格拍真实感，你负责大场面，最后所有素材送到柏林的巴伯尔斯贝格制片厂整合。重型设备、爆破戏、室内文戏——全部在那里完成，那里是我们的地盘。
道格和班德对视一眼。
这太疯狂了。班德说。
但能成。道格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班德揉着眉心在屋里转了两圈，终于停下：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要同时运作三条拍摄线，协调三套人马，还要确保不穿帮……
所以我才让你去。李衡说，只有你能搞定，劳伦斯。
班德盯着他看了几秒，长叹一声：好吧。但我需要一个可靠的欧洲本地制片……
话音未落，助理玛莎敲门进来，神色凝重。
李，外面有风声了。她递上一份还带着机器余温的传真，有八卦小报爆料，马特·达蒙在工业区仓库接受格斗特训，杰夫·伊马达的团队频繁出入。
班德脸色一沉：见鬼！这才几天就泄露了。哈维的人肯定在盯我们。
道格也紧张起来：如果他知道我们的计划……
李衡接过传真扫了一眼，竟笑了起来。
班德愣住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笑他们动作真快。李衡放下传真，从打印机上抽出一页剧本递给玛莎，今晚，故意把这页掉在Musso Frank餐厅。
玛莎接过一看就明白了——封面上写着L.A. Project。
班德凑过来皱眉念道：一个警察在酒吧喝酒……这台词真烂。
烂到足以取信于人。李衡靠在桌边，明天就会有可靠消息说,马特的特训是为了我监制、昆汀导演的一部低成本洛杉矶警匪片。
道格恍然大悟：你要让他们误以为我们在拍警匪片……
“哈维和他的董事会现在眼里只有《007》。”李衡望向窗外，嘴角掠过一丝冷意，“他巴不得我一直在小成本片里打转，别去碍他的事。那我们就演给他看。”
他转回身，目光扫过两人：
等他反应过来时，我们已经在巴黎拍完第一个镜头了。
道格盯着地图看了半天，突然乐了：“合着咱们要跟做贼似的，在哈维眼皮底下偷拍这部戏？”
“不是偷拍。”李衡纠正他，“是明着拍广告，暗里拍电影。咱们分三路，给他来个声东击西。”
班德低头看看假剧本，又抬头盯着李衡，张了张嘴，最后什么正经话也没说出来，只憋出一句：“我真是上了你的贼船。”
李衡没接这个话茬。
他拿起桌上那本边角都磨白了的《伯恩的身份》，在手里掂了掂。
他知道有些事儿，光靠正经手段是办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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