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至西安的专机上，唐振邦靠窗而坐，手中捧着一份深蓝科技的技术白皮书，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微蹙。林渊坐在对面，正翻阅着李薇发来的最新情报：黑石资本那笔巨额资金已通过瑞士信贷的离岸账户，拆分转入十余家空壳公司，其中三家与三星、英特芯的海外子公司有频繁资金往来。
“小林，你看这组数据。”唐振邦突然指着白皮书里的研发投入占比图表，“去年你们的研发投入占营收28%，这个比例很高，但结构有问题。量子碳管芯片的核心研发投入占了70%，而封装测试、设备维护这些配套领域的投入不足10%。这就像建高楼，只盯着承重墙浇筑，却忽略了地基加固，迟早要出问题。”
林渊凑近一看，图表上果然呈现出明显的“头重脚轻”态势。“唐老，您是说我们的研发布局太集中？”“不是集中，是失衡。”唐振邦拿出钢笔，在图表旁画了个金字塔，“顶尖技术是塔尖，配套产业是塔身，基础材料是塔基。你现在塔尖做得漂亮，但塔身和塔基都是借别人的，别人一抽走，整个塔就塌了。”
他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我查过你们的供应商名单，封装测试用的是台湾日月光的技术，设备维护依赖德国西门子的工程师，甚至连生产车间的特种气体都要从米国空气产品公司采购。米国要是把这些都断了，你们的生产线能撑多久？”
林渊额头渗出冷汗。之前制定“备胎计划”时，确实重点放在了光刻设备和EDA软件上，忽略了这些“不起眼”的配套环节。“唐老，我们马上加大配套领域的研发投入。”“晚了，研发需要时间，米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唐振邦摆摆手，“不过我已经帮你铺好路了。唐氏旗下的华封科技是国内最大的封装测试企业，下周就能派团队入驻你们的西安工厂，三个月内实现封装技术自主化；特种气体方面，我控股的锦程气体已经突破了高纯度氨气的提纯技术，月产能足够供应你们所有生产线。”
这份未雨绸缪的安排，让林渊既感动又敬佩。“唐老，这份恩情我们无以为报。”“我不是在施恩，是在投资。”唐振邦放下钢笔，“我投资的不是深蓝科技的技术，是你这个人。三年前你带着十个人的团队在车库里研发时，我就通过天使投资基金投了你们5000万，只是没让任何人告诉你。”
林渊震惊地张大了嘴。他一直以为公司的第一笔天使投资来自本地的创投机构，没想到背后竟然是唐振邦。“您为什么要匿名投资？”“我要看看你在没有光环加持的情况下，能不能把事做成。”唐振邦微微一笑，“现在看来，你比我预想的更出色。面对三星的专利诉讼不卑不亢，拿到巨额赔偿后不盲目扩张，这份定力在年轻人里太难得了。”
专机降落在西安咸阳国际机场时，已是深夜。唐振邦拒绝了林渊安排的酒店住宿，坚持要去深蓝科技的研发中心看看。走进灯火通明的实验室，苏晴正带着团队调试“伏羲四号”的量子加密模块，看到唐振邦突然出现，连忙停下手中的工作。
“唐老，这是我们最新研发的量子加密模块，能有效防范网络攻击。”苏晴递上测试报告，“就算是米国国家安全局的顶级黑客，也需要至少10年才能破解。”唐振邦接过报告，翻到关键数据页，突然问道：“模块的核心电容用的是哪家的产品？”苏晴一愣：“是日本村田制作所的，他们的高频电容稳定性最好。”
唐振邦脸色一沉：“马上换掉。村田制作所的最大股东是三菱集团，而三菱与米国国防部有保密协议，他们的电容里很可能内置了数据传输芯片。”他转头对林渊说，“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塔基问题，看似无关紧要的零部件，都可能成为别人的窃密工具。明天我让华封科技的工程师带你们去考察国内的电容厂商，一周内必须完成替代。”
离开研发中心，唐振邦邀请林渊去他在西安的私人茶室。茶室位于古城墙脚下的一座四合院内，青砖黛瓦，古意盎然。泡上一壶陈年普洱，唐振邦缓缓说道：“小林，你知道我为什么敢把这么多资源交给你吗？因为你守住了一个底线——不赚快钱。”
他拿出一份行业报告，上面记录着近年来国内科技企业的兴衰史：“前几年有个做人工智能的企业，靠一个聊天机器人概念估值炒到2000亿，结果老板忙着套现离场，公司不到一年就倒闭了。还有个做芯片的，拿到政府补贴后不去搞研发，反而去炒房地产，最后锒铛入狱。”
“你不一样，拿到105亿赔偿款后，第一时间把52亿投入研发；唐氏投的100亿战略投资，你分文没动，全存进了专项账户用于产业链建设。这种‘傻子精神’，才是做科技的根本。”唐振邦呷了口茶，“不过光有精神还不够，还要懂谋略。米国的技术封锁不是简单的断供，而是系统性的围剿，我们必须用系统性的方案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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