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镇抚司衙门,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似乎比往日更重了几分。衙门内看似一切如常,缇骑巡弋,书吏奔走,但林黯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在他踏入大门的瞬间,便悄然汇聚而来。钦差行辕内的交锋,恐怕用不了一时三刻,就会以各种添油加醋的版本,传遍洛水城的各个角落。
他没有理会这些暗流,径直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千户值房。房间内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张硬木榻,以及墙角那个存放卷宗的黑漆木柜,除此之外,别无长物。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与药味,那是之前王伦在此处简单处理伤口时留下的。
孙猛紧随其后,轻轻掩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与窥探。
“大人,钦差那边……”孙猛脸上带着一丝忧虑。他虽然守在外面,但里面隐约的争执声和最后曹谨言拂袖而去的阴沉脸色,都预示着情况并不乐观。
林黯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冰冷的空气涌入,让他因方才交锋而有些燥热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李崇明是个明白人,至少暂时是。”林黯声音平静,“军械是铁证,曹谨言再如何狡辩,也不敢公然否认。他保下了我们查案的权力,这就够了。”
“可是,曹阉狗绝不会甘心,还有那个钦差,说要另行提审人犯……”孙猛握紧了腰刀,他信不过任何京城来的大人物。
“他当然不会甘心。”林黯嘴角勾起一丝冷意,“所以,我们要在他反应过来,在李崇明可能被其他因素影响之前,拿到更多、更关键的证据。严松和雷彪,必须尽快撬开他们的嘴,尤其是严松!”
他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孙猛:“加派人手,严密看押人犯,尤其是严松,饮食用水皆需银针试毒,不得有任何闪失!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包括……东厂的人!”
“是!大人!”孙猛凛然应命。
“还有,”林黯沉吟片刻,“你去查一下,落雁坡在何处,以及月前,不,近三个月内,冯阚……或者说,是否有身份不明、形貌阴柔的男子在那一带出现过,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王伦苏醒后透露的“冯阚曾密会阴柔男子于落雁坡”这一线索,与“九爷”及那份神秘的名单紧密相关,必须尽快核实。
孙猛领命而去。值房内恢复了寂静。
林黯走到书案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钦差的介入,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浑浊的池塘,使得各方势力都不得不重新调整策略。曹谨言吃了亏,必然会动用东厂在洛水城乃至京城的力量进行反扑,或是寻找他办案的纰漏,或是制造新的麻烦。李崇明看似公允,但其背后是否另有深意?他代表的是皇权,还是朝中某股势力的意志?这一切都还未可知。
而最大的威胁,始终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九爷”。前朝龙骧卫的标记“玄蛇绕戟”重现,私运的军械目的地是“北边”,这指向的图谋,细思极恐。这已不仅仅是江湖纷争,甚至超越了寻常的朝堂党争,牵扯到的是国本与江山社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思绪。无论如何,他此刻已身处旋涡中心,退无可退。沈一刀的仇,那份“脏水”背后的真相,都需要他拥有足够的力量和筹码去揭开。这北镇抚司千户的位置,既是一个烫手山芋,也是一个难得的平台。
他闭上双眼,意识沉入体内。丹田之中,那团暗银色的冰火煞元缓缓旋转,如同星云,散发着既冰冷又炽热的气息。经过阴泉眼的生死搏杀和这几日的调息,易筋境的修为已彻底稳固,内力比之从前,无论总量还是精纯度,都不可同日而语。武神天碑界面静静悬浮在意识深处,那可怜的26点功勋数字提醒着他,接下来的路,更多的需要依靠自身的谋算与实力。
《百毒真经》的全篇奥义在脑海中流淌,与冰火煞元隐隐呼应。或许,可以在审讯严松时,尝试运用一些更“温和”却更难以抗拒的手段……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林黯的沉思。
“大人!”是孙猛去而复返,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与凝重。
“进。”
孙猛推门而入,快步走到案前,低声道:“大人,有发现!我们按您的吩咐,重新彻底搜查了严松在漕帮总舵的住处,以及他常去的几处私宅。在一处他养的外室卧室地板下的暗格里,找到了这个!”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物件,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案上。
林黯目光一凝,伸手打开油布。里面并非他预想中的书信或账册,而是一枚令牌。
令牌通体呈暗金色,入手沉重冰凉,非金非铁,不知是何材质铸造。令牌正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蟒蛇,蛇身缠绕着一柄战戟,蛇首高昂,信子微吐,透着一股阴厉凶悍的气息——正是前朝龙骧卫的标记,“玄蛇绕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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