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庆五年秋,长安的金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朱雀大街,太极殿内的加急奏疏再次打破了太平。西域都护府的文书沾着流沙与血迹,字字惊心:“大食将领伊本·盖斯率三万铁骑,联合草原可萨部两万骑兵,突袭怛罗斯城!守将李昭率军奋力抵抗,激战半月,城防破损过半,将士伤亡八千余人,怛罗斯危在旦夕!”
李治手持奏疏的手指微微颤抖,殿内群臣哗然。大食经数年休整,再次东扩,此次联合善战的可萨部,兵锋直指怛罗斯——这座连接西域与中亚的咽喉重镇,一旦失守,丝路西段将被截断,西域诸国恐再次动摇。
“李昭年轻气盛,恐难抵大食与可萨部联军,”中书令李义府出列奏道,“如今西域诸部虽归附大唐,但多是看在李元霸元帅的威望。不如请西疆王再次出山,坐镇西域,方能稳定军心,击退联军!”
群臣纷纷附和。李治望向班列中须发皆白却依旧腰杆挺拔的李元霸,眼中满是期许:“李元帅,如今西疆告急,昭儿被困怛罗斯,唯有你能解此危局。朕恳请你再次西行,护我大唐西疆!”
李元霸闻言,缓缓出列,玄铁山文甲在殿灯映照下泛着沉稳的光。他年近花甲,眼角的皱纹刻着岁月的风霜,但双目依旧炯炯有神,声音虽不复当年洪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陛下放心,西疆乃大唐门户,昭儿乃我李家儿郎,臣愿即刻启程,前往西域。只是臣年事已高,恐难再冲锋陷阵,此次西行,愿以谋略辅佐昭儿,联络各族部落,共破联军!”
“有元帅坐镇,朕便安心了!”李治大喜,当即下诏:“封李元霸为西域经略大都督,总领西域军政要务;调拨三万大军,由老将程务挺率领,星夜驰援怛罗斯;令苏禄之子莫贺达干、吐迷度之孙吐屯啜,率本部骑兵听候调遣;李昭坚守怛罗斯,待援军抵达,内外夹击!”
消息传回西疆王府,窦氏与柴氏早已备好行囊。窦氏将一件加厚的狐裘披在李元霸身上,眼中满是不舍:“吾儿,你已年近花甲,西域风沙大,战事凶险,务必保重身体。若实在艰难,便传回消息,我们在长安等你回来。”
柴氏递上精心熬制的滋补药膏:“将军,这药膏可治刀伤、防风寒,你带在身边,每日涂抹。昭儿那边,你也多开导,他年轻气盛,恐会鲁莽行事。”
李元霸握住妻儿的手,温声道:“母亲、夫人放心,我此次西行,以稳为主,不会轻易涉险。昭儿经数年历练,早已沉稳许多,我会教他如何以智谋破敌。待西疆平定,我便回来,陪你们安度晚年。”
李昭的长子李晟,此时已年满五岁,抱着李元霸的腿,奶声奶气地喊道:“祖父,你要带父亲平安回来!”
李元霸抱起孙儿,哈哈大笑:“好!祖父一定带父亲回来,给晟儿带西域的葡萄与美玉!”
次日清晨,长安城外,李元霸骑着早已不复当年神骏、却依旧稳健的乌骓马,身后跟着程务挺率领的三万大军。百姓们再次夹道相送,手中捧着美酒、瓜果,高声呼喊“西疆王凯旋”。李元霸勒马回首,望着长安的宫阙,心中暗誓:此次西行,定要守护好西域,让儿孙们能安享太平。
大军一路西行,经玉门关、敦煌,沿途州县的百姓与部落纷纷前来支援。得知李元霸再次出山,粟特商户捐出千匹良马,回纥部落送来数万斤风干肉,西突厥部落派来五百名精锐骑手担任向导。各族百姓都说:“李大都督来了,西域就安稳了!”
途中,李元霸收到李昭的急报:大食与可萨部联军攻势愈发猛烈,怛罗斯城的北门已被攻破一角,将士们拼死封堵,粮草仅够支撑十日。程务挺忧心忡忡道:“大都督,联军势大,怛罗斯城危在旦夕,我们是否加速前进?”
李元霸摇头:“不可。联军擅长骑兵奔袭,若我们贸然加速,粮草补给跟不上,且可能遭遇伏击。如今最要紧的,是联络莫贺达干与吐屯啜,让他们率部绕至联军后方,截断其补给线;同时派人前往昭武九姓诸国,许以互市之利,让他们出兵袭扰联军侧翼。我们则放缓行军速度,故意示弱,引诱联军主力留在怛罗斯城下,待其补给断绝、军心涣散,再发起总攻。”
程务挺恍然大悟:“大都督高明!末将即刻派人联络莫贺达干与吐屯啜,再派使者前往昭武九姓诸国。”
李元霸又亲笔写下一封书信,派人送往怛罗斯城:“昭儿,联军势大,不可硬拼。需坚守城池,收缩防线,保存实力。我已令莫贺达干、吐屯啜截断联军补给,昭武九姓诸国也将出兵袭扰。待联军粮草断绝,我便率军抵达,与你里应外合。记住,守城之道,在于稳,而非猛!”
怛罗斯城内,李昭正率将士们封堵北门的缺口。大食士兵手持弯刀,悍不畏死地冲杀,可萨部骑兵则在城外射箭,城墙上的唐军将士死伤惨重。当亲卫将李元霸的书信送到时,李昭满身是血,接过书信,读罢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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