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下……有‘人’。”
林凡这句话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天台幸存者中激起了惊涛骇浪。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更深的恐惧。张浩和“收割者”的威胁还未解除，现在又多了来自水下的未知敌人？这栋孤楼简直成了风暴中心！
“水…水鬼吗？”一个胆小的妇人声音发颤。
“是‘收割者’的水下部队？”周霆眉头紧锁，握紧了手中的枪。
林凡摇摇头，目光沉凝：“不像。那东西……很安静，科技感很强，像是在执行监视或者侦查任务。”他没有说出潜航器的具体猜测，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但“科技感”这个词已经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疲惫、伤痛，加上接踵而至的坏消息，让刚刚经历血战、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一点士气再次动摇。一些人眼神涣散，仿佛已经看到了绝望的终点。
林凡知道，必须稳住局面。物资可以换取服从，但无法驱散心底的恐惧。他需要给这些人一个支撑，一个能够被感知、被理解的“安全区”。
他的目光扫过天台。经过连番战斗，这里一片狼藉，但核心区域在水箱和之前堆积的障碍物保护下，还算相对完整。幸存的成年男女，包括轻伤员，大约还有十五六人。周霆和他的两个战友是主要战力，老陈受伤需要休养，小雅等几个妇人负责照顾伤员和物资，苏婉被严加看管。
这就是他目前所能掌控的全部力量。
“都听着！”林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害怕没用，哭喊更没用！想活下去，就得把眼睛擦亮，把耳朵竖起来！”
他走到天台边缘，指向下方被洪水包围的大楼外墙和附近水域：“张浩的人还在楼里搜索，水下的东西目的不明。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这座天台——地势高，易守难攻。但我们不能当瞎子，必须知道敌人什么时候来，从哪个方向来！”
他看向众人，开始分配任务，这一次，不仅仅是“工作换食物”，更是构建一道无形的警戒网。
“周大哥，你经验丰富，带两个眼神好的，负责用望远镜轮班监视水面和附近楼栋的动静，重点留意船只和任何异常反光。”
“老陈受伤，但耳朵灵，你靠在那边障碍物后，专心听楼下的声音，特别是楼梯间和管道里的异响。”
“小雅，你带两个人，把我们剩下的食物和水重新清点，按人头分成小份，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同时，注意观察苏婉，她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报告。”
“其他人，以水箱为核心，两人一组，负责警戒天台其他方向，尤其是我们刚刚上来的那个通风口和任何可能攀爬上来的位置！发现任何情况，不许擅自行动，立刻发出警报！”
他的指令细致而具有针对性，将有限的人力最大化利用起来，形成了一道立体的、依靠人力五官构建的初级警戒体系。每个人都明确了自己的职责，混乱的思绪被具体的任务所取代，恐慌暂时被压了下去。
众人默默领命，迅速行动起来。周霆立刻安排了监视哨位，老陈忍着伤痛侧耳倾听，小雅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点所剩无几的物资，其他人也各就各位，警惕地注视着分配给自己的区域。
一种临战前的、压抑而紧张的秩序，重新建立起来。
林凡自己则走到了天台中央，这里视野相对开阔。他盘膝坐下，闭上眼睛，看似在休息恢复体力，实则将全部心神沉入异能空间。
他之前的几次精细操控——移动沙粒、血滴，乃至最后水下感知——虽然消耗巨大，但也让他对精神力的运用有了新的体会。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异能，并非只能用于存储和有限的隔空取物，那种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似乎还有挖掘的潜力。
他尝试着，不再将意念专注于某个具体物体，而是如同涟漪般，以自身为中心，缓缓地向四周扩散。不是“看”，不是“听”，而是一种更玄妙的“感受”，感受空气中气流的细微变化，感受脚下楼体传来的微弱震动，甚至感受……周围幸存者身上散发出的或恐惧、或坚定、或麻木的情绪波动。
这个过程比移动物体更加抽象和困难，精神力如同涓涓细流般持续消耗。汗水再次从他额头渗出。
起初，反馈回来的信息模糊而混杂，如同收音机调频时的噪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精神的高度集中，一些“信号”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他“感受”到周霆监视水面时那专注而锐利的“气息”，如同出鞘的利剑；感受到老陈倾听时那沉稳而警惕的“波动”，如同蛰伏的老猎犬；感受到小雅清点物资时那带着忧虑却又一丝不苟的“韵律”……
他甚至能隐约“触摸”到楼下几层，那些正在搜索的张浩手下散发出的暴躁、贪婪的负面情绪团，如同黑暗中移动的污渍。
这种感知范围不大，大概只能覆盖自身周围十几米，穿透一层楼板后就会变得极其模糊，而且无法分辨具体影像和声音，只能感知到大概的“存在”和“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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