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兽双目赤红如血,周身混沌之气沸腾翻滚,形成无数细小漩涡。他眼睁睁看着二弟被吸成干尸,三弟被镇入塔中炼化,千万年兄弟情谊化作滔天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李——家——孽——畜——!”
四字从牙缝中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实质的杀意波纹。混沌兽一步踏出,脚下空间寸寸龟裂,脑后八色金轮疯狂旋转,竟隐隐有融合归一、冲击道祖境的征兆。他这是要燃烧本源,拼死一战!
“大哥且慢!”
一道赤红身影拦在身前。烈火神鸟纤手按在混沌兽胸前,掌心炽白火焰与混沌之气碰撞,发出“滋滋”声响。她美目含煞,却强压怒意:“二哥三哥之仇必报,但不可冲动。大哥若此刻燃烧本源,便是胜了,道基亦毁,此生再难寸进。”
她转身望向伐天联盟阵中那三个年轻身影,眼中火焰翻腾:“让我来。我要用神火,将他们……全、部、烧、成、灰、烬!”
最后五字出口,她周身烈焰从赤红转为炽白,又从炽白转为淡金——竟是三重神火叠燃!
烈火神鸟一步踏至阵前,赤红战甲在火焰中如融化般流动,最终化作一身火羽霓裳。她长发飞扬,发梢燃起朵朵金焰,声音清冷如万古寒冰,却又带着焚尽一切的炽热:
“尔等孽障,都该死。哪一个,先来受死?”
声浪所及,方圆十里气温骤升,地面焦黑皲裂,连空气都因高温扭曲变形。四十万天兵中修火系功法的将士,竟觉自身真火不受控制地涌向那道火羽身影——这是万火朝宗的征兆!
李超正要踏步,忽觉袖袍被轻轻拉住。
“爹爹且慢。”
小凤不知何时已至身侧。他已不是当年那个从凤凰蛋中孵出时、只会啾啾鸣叫的雏鸟,如今身姿挺拔如松,眉目清俊,一袭白衣上绣着淡淡的金色凤纹。只是那双眼睛看向李超时,仍带着孩童般的依赖。
“让小凤来。”小凤轻声道,“她是火属神禽,我亦是。这一战……该是我的宿命。”
李超望着这个虽无血缘、却比亲子更亲的孩子,心中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小心。”
小凤重重点头,转身走向阵前。
烈火神鸟眯起眼睛。她感受到了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悸动——那是下位者遇见上位者时本能的敬畏。眼前这白衣少年分明只是仙帝后期修为,比自己低了一整个小境界,可他那双眼眸中流转的金色火焰,却让她的本源神火都在轻颤。
“真凤……”烈火神鸟从齿间吐出这两字,既惊且妒。凤凰乃百鸟之王,万禽之尊,这是刻在所有禽类血脉深处的烙印。任她苦修千万年,将火之法则推至大圆满,面对真正的凤凰血脉,依然会本能胆寒。
“你既知我根脚,便该明白——”小凤在烈火神鸟十丈外站定,白衣无风自动,“禽类之战,修为并非一切。”
话音未落,他身后虚空陡然展开一双金色羽翼!
翼展百丈,每一根羽毛都如黄金铸就,边缘流转着赤红火焰。羽翼舒展的刹那,天地间所有禽类——无论是四十万天兵阵中的仙禽坐骑,还是五重天荒野间的飞鸟——同时发出惊恐的哀鸣,齐齐伏地,向着小凤的方向垂下头颅。
百鸟朝凤!
烈火神鸟闷哼一声,竟不受控制地后退半步。她死死咬住下唇,唇角渗出金色血液,那是她在对抗血脉压制的反噬。
“好……好一个真凤血脉!”烈火神鸟怒极反笑,“但今日,我便要逆伐尊上,以你凤血,证我大道!”
她双手结印,身后冲天火柱拔地而起。火柱中,显出一尊千丈火鸟法相——鸡首、燕颌、蛇颈、龟背、鱼尾,通体燃烧着不灭神火。这是她苦修百万年凝聚的“南明离火法相”,已臻至火之法则大圆满境界。
“离火焚天!”
法相仰天长鸣,双翼展开,遮天蔽日。无穷无尽的离火神焰如天河倾泻,化作九条火焰巨龙扑向小凤。这火焰非是凡火,每一缕都蕴含焚烧法则、炼化本源之能,所过之处空间融化,时间扭曲,便是半部道祖也不敢硬接。
小凤神色凝重,却不退避。他双翼向前合拢,金色凤羽上赤红火焰流转,最终在羽尖凝聚成一簇幽蓝色的火苗。
“凤凰真火,起。”
幽蓝火苗轻轻一颤,瞬间膨胀成一片火海。这火焰看似温度不高,甚至带着幽幽寒意,可离火神焰化作的九条火龙扑入其中,竟如泥牛入海,连浪花都没激起便消失无踪。
“怎么可能?!”烈火神鸟瞳孔骤缩。她的离火神焰已臻大圆满,怎会被如此轻易吞噬?
小凤羽翼再展,幽蓝火海中升起一尊凤凰虚影。那虚影优雅高贵,每一根尾羽都流淌着不同的火焰色彩——赤红、橙黄、金黄、淡青、幽蓝、深紫、纯白……足足七色火焰在尾羽上燃烧、交融、升华。
“凤凰真火乃万火之源,可衍化诸天一切火焰。”小凤的声音如凤鸣清越,“你的离火神焰,不过是其中一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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