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向她伸出手,不是寻求友谊的握手,而是一个缔结盟约的姿态:
“要么,一起把他找回来——我赎我的罪,你偿你的过。”
“要么,就一起下地狱。你,敢吗?”
话音落下,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过去与未来割裂开来。
丁意望着那只悬在半空、象征着交易与罪孽的手,像是看到了破碎关系的唯一出口。
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上前一步,紧紧握住。
“我敢。”丁意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两只冰凉的手交握,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这一刻,友谊的墓碑旁,一种基于共同伤痛与救赎的、更加复杂而坚韧的关系,破土而生。
她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但或许,可以一起走向一个背负着罪责与希望的未来。
江寒星看着这一切,世界观被颠覆的震惊稍退,轻声问道:
“姐……我们是不是该告诉……姐夫?”
病床上,江揽月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褪。
她松开紧握的手,转而用双手死死护住小腹,眼神慌乱地扫过妹妹和丁意。
“不!不能告诉他!”她声音因恐惧而嘶哑,
“我……我一个差点亲手铸成大错的人,有什么资格用这个孩子去绑架他?”
她的泪水汹涌而出,不是委屈,而是彻底的自我厌弃,
“他会恨我的……他应该恨我!”
“这个孩子的存在,每分每秒都会提醒他,孩子的母亲是个多么愚蠢、狠毒的罪人!”
激烈的情绪宣泄后,是几乎将她吞噬的虚脱。
她一把抓住江寒星的手腕,声音变得低哑而脆弱:
“就让我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别让他更恨我了……”
“也别让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活在他父亲复杂甚至怨恨的目光下……”
“那对我、对孩子、对他,都太残忍了。”
一旁的丁意想要开口,或许想争辩陆行舟甚至不记得去恨,
但江揽月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用一种心如死灰的语气继续说道:
“是,他忘了。他忘了恨,可他也忘了爱。”
她看着丁意,眼神空洞,
“我现在去告诉他,除了给他带去一个沉重的负担和一个不堪的真相,还能带来什么?”
“这个孩子……”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笑容凄惨,
“不是希望,是我的赎罪。是我用来惩罚自己,也必须独自扛起的十字架。”
“你们听着,”她松开手,靠回枕头,声音轻得像一缕即将散去的魂,却带着最终的决断,
“为我守住这个秘密。就让他……干干净净地忘了一切。”
“至少现在, 我不能带着这个烙着我罪证的孩子去打扰他。”
“我要先赎罪,先变得强大,先让那个魔鬼付出代价。”
“等到有一天,我能坦然面对他,或许……”
“但现在,谁都别告诉他。”
尾音消散,沉入一片死寂。
江寒星嘴唇翕动,最终却在姐姐那绝望而清醒的目光中溃败,只能哽咽着点了点头。
丁意则迎上江揽月的视线,眼神里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接受了命运安排的平静。
她轻轻颔首,接下了这无声的誓约。
江揽月的目光在虚空中游离,最终,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缓缓再次投向丁意。
“丁意,”她轻声说,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
“公司……暂时交给你了。”
这不是商量,而是同盟后的第一个指令。
丁意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一种混合着痛楚与责任的力量回到了她眼中。
“好。”
她没有说“你放心”,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承诺。
这一个字,重若千钧,是她以尊严和未来立下的誓言,亦是通往救赎之路。
……
黎明前的东海市国际机场,公务机专用区域灯火通明。
一架通体哑光黑、没有任何标识的“湾流G700”结束了最后的滑行,
如同幽灵归巢,在指定机位上彻底安静下来。
舱门开启,内置舷梯自动落下。
待其停稳,一旁垂手肃立的地勤人员才敢抬起头,目光恭敬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挟着极地的寒风。
苏斩夜屹立在那里,近一米八的身形被一袭及地的长款黑色兜帽披风完全笼罩。
披风的材质看似柔软,却在灯光下泛着某种非布料的、能够吸收光线的奇异质感。
宽大的兜帽深深垂下,将她标志性的银色长发与头部轮廓都隐藏于阴影之中。
这堪称完美的伪装,最终目的正是为了遮掩那对可能引人注目的狐耳。
最巧妙的是,那条蓬松的雪白狐尾,此刻也完全收敛于宽大的披风之内,不见丝毫踪影。
她脸上佩戴的银狐面具,在机场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露出的一双眼睛,在兜帽的阴影下,冷漠地扫过远处城市开始苏醒的轮廓。
东海市……这就是他如今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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