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骑着水鸟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不觉来到了天河城北门外的酒吧街。
他身形高大,面容俊朗,虽已到而立之年,眼中却仍透着清澈与执着。
带着几分疏离感,仿佛印证了那句“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这句话。
这与他的经历密不可分。
16岁时,他在飞机失事中受伤,因创伤罹患分离性连续性遗忘症。
流落异国被反政府雇佣军首领收养。
在那里,他学会了各种生存技能,凭借英勇和智慧化解一次次危机,成为众人眼中的英雄。
身上却也沾染着野性。
21岁时,陆行舟用一具焦尸顶替自己,从血色通缉令的绞索中诈死脱身,潜回故国。
因创伤性失忆,他仅能靠着紫檀手串上刻着的“东海陆行舟乙亥辛巳辛亥庚寅”几个字,
辗转寻至东海市,并在东海一中复读高三,后考入东海大学。
这条酒吧街,正是他回国后初次遇见江揽月和丁意的地方。
陆行舟停好水鸟,走进一家名为遇见的清吧。
清吧内,暖黄色的灯光如薄雾般笼罩,舒缓的爵士乐若有若无地流淌。
这里没有激昂的disco,没有DJ,没有陪酒女。
大多数桌子旁的人都安安静静地喝酒,偶尔传来的交谈声也似被刻意压低。
陆行舟在角落处的卡座坐下,点了酒和几样小菜独酌。
这几个月,一根无形的刺深扎在陆行舟心头。
妻子江揽月和那个秦时之间,总弥漫着他无法驱散的迷雾。
每次秦时的电话响起,她眼中闪过一抹陆行舟无法解读的急切。
她抓起包,丢下句“有事”便匆匆离去。
对她而言,这只是寻常社交,是朋友情谊。
但在陆行舟的铁律里,无血缘的异性,过界的亲密便是暧昧的温床。
他认定的感情,容不得半分杂色,婚姻的圣殿,必须由绝对的忠诚来奠基。
他倾注了所有赤诚与热望。
如今捧在掌心的,却只剩一颗布满裂痕、冰冷刺骨的心,任何慰藉都如隔靴搔痒。
“离”这个字冰冷地烙在脑海。
他不能再困在这场消耗战里,任由猜忌和失望啃噬骨髓。
他需要解脱。妻子或许会哭诉爱与愧疚,那可能是真的。
但陆行舟此刻渴求的,不是这些,而是一个斩钉截铁、能划清界限的行动——
一个证明他地位与底线的态度。
可惜,他从未等到。
有人说江揽月非他良配。
说他命格忌水,可无水,舟何以行?
更有算命先生以指尖叩了叩他腕间紫檀手串,沉声长叹:
“双亥浮金,忌水如仇;然寅木托财,官印相生,此乃蛟龙得雨之命!”
稍顿,浊目微阖:
“惜乎红鸾星动,情劫……难逃。”
当年他对此嗤之以鼻,甚至笑着打趣:
“这不正好?她姓江,有水有舟,天作之合。”
然而现实如冰锥贯顶——
江中揽月?不过是镜花水月,注定成空!
无水为陆,寸步难行;江涛汹涌,金沉水底,月影岂能捞取?
这宿命的悖论,在酒精的灼烧下,格外刺心。
几碟小菜在灯光下早已凉透,泛着冷光,陆行舟却面无表情地闷头灌酒。
他猛然抄起酒瓶猛灌,酒水顺着嘴角肆意流淌。
冰凉的液体割过喉咙,直刺千疮百孔的心。
“江揽月!你为什么……要骗我……”
陆行舟攥紧酒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
“你怎么……怎么能选他?”
眼泪滚烫地落下,和嘴角的酒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苦是涩。
他倔强地仰着头,任凭昏黄的灯光刺眼也不肯闭眼。
似乎这样就能把委屈咽回去,让时光倒流到未被背叛的从前。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
在酒精作用下,陆行舟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世界开始扭曲、旋转,眼前浮现出江揽月为秦时担忧落泪的画面——
胸口瞬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最终,他无力地将头趴在桌上,彻底陷入黑暗与痛苦交织的深渊。
密集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声音愈发急促狂暴。
“先生?先生?”格纹围裙衬着西装的女经理俯身,轻拍陆行舟的肩头。
陆行舟眉头抽搐,喉间溢出嘶哑的呜咽,像受伤的兽类在低嚎。
女经理凑近时,他带着浓重威士忌气息的含糊低语吹拂在她耳畔:
“老……老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直起身子,随即对旁边探头张望的年轻女服务员摆摆手,压低嗓音道:
“小雅,去厨房准备杯温蜂蜜水,再拿条热毛巾,别用冰的。”
小雅小跑着离开后,女经理回头看了眼酩酊伏桌的陆行舟,叹了口气。
几分钟后,她示意一名男服务员扶起陆行舟,又让小雅把蜂蜜水递到他唇边。
陆行舟的头无力地歪向一侧,嘴唇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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