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位于市中心顶级商圈内部、会员制的高端剑道馆,平日里总是弥漫着一种近乎禅意的肃静。檀香的气息与竹剑破空的锐响、脚踏木地板的沉闷回响交织,构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场,既考验着肉体极限,又逼迫着精神专注。今天,这片空间却仿佛被注入了一种无形的、更加沉重的张力。
我和白谦,隔着护具,相对而立。
他穿着标准的剑道服,戴着头盔(面),身形在宽大的服装下依旧显得清瘦,但握竹剑的姿势却带着一股被刻意训练过的、不容小觑的狠戾与稳定。护具后的那双眼睛,隔着一层金属栅栏,锐利地锁定着我,里面没有丝毫对父亲的敬畏,只有冰封的敌意和一种亟待证明什么的、燃烧的火焰。
我没有多言,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开始。
几乎是瞬间,他动了。脚步迅捷而富有攻击性,竹剑带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不计后果的凶猛势头,直劈我的面门!风声呼啸,气势逼人。这不是切磋,更像是复仇式的宣泄。
我侧身,格挡。竹剑相交,发出“啪”一声清脆而结实的巨响,震得手臂微微发麻。他的力量,比我想象中要强,那里面灌注了太多的情绪。
一击不中,他立刻变招,横扫,突刺……动作连贯,攻势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攻击性。他似乎将所有的怨恨、不满、以及那份想要“超越我”的执念,都凝聚在了这把竹剑之上,每一次挥击都带着要将我彻底击垮的决绝。
我没有急于反击,只是沉稳地移动着脚步,用最基础的格挡和闪避,化解着他一轮又一轮的猛攻。我的呼吸在面罩下保持着一贯的节奏,目光透过栅栏,冷静地观察着他。
他的技术,有专业训练的痕迹,显然是下了苦功。但破绽也同样明显——太急了,太想证明自己,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过于用力的僵硬,情绪完全主导了节奏,缺乏真正高手那种举重若轻的冷静和算计。他的愤怒是他的动力,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场馆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的喘息声、竹剑猛烈撞击的爆响、以及脚步在光滑地板上急促摩擦的声音。汗水很快浸透了里面的道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头盔内更是闷热如同蒸笼,汗水顺着鬓角、鼻尖不断滑落,滴落在脚下的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他的攻势依旧猛烈,但呼吸已经变得急促而紊乱。我能感觉到他力量的衰减,那份最初的、一往无前的气势,在体力的消耗和屡攻不下的挫败感中,正在一点点被磨蚀。
是时候了。
在他一次力竭的直刺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个微小间隙,我动了。脚步一错,身形如鬼魅般切入他的中线,竹剑不再是格挡,而是如同毒蛇出洞,精准、迅疾、带着一股凝聚了全部精神与肉体的力量,猛地击打在他头盔侧面(锷)的有效打击点上!
“啪!”
一声更加沉闷、却也更加结实的响声。
白谦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力道十足的一击打得踉跄了一下,向侧面歪去,手中的竹剑几乎脱手。他勉强用剑拄地,才没有摔倒,但身体明显地晃动了几下,头盔下的喘息声变成了拉风箱般的粗重。
我没有追击,只是收剑而立,隔着面罩,平静地看着他。
他拄着剑,弯着腰,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像小溪一样从他下巴滴落。那副强撑起来的、冰冷的铠甲,仿佛在这一击之下,出现了细微的裂痕。那不仅仅是体力上的溃败,更是精神上的一种受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直起身。他没有看我,只是默默地,率先转身,走向场边的休息区。
我们各自摘下头盔(面),卸下护具(胴)。头发早已被汗水浸透,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头上,脸上都是运动后的潮红和汗渍。彼此的身上都散发着浓重的汗味和热气。
谁也没有先开口。他拿起一瓶功能饮料,仰头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大半瓶,喉结剧烈地滚动着。我则用毛巾擦拭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
沉默在弥漫,但不同于以往那种充满敌意的对峙,此刻的沉默里,多了一丝激战过后、体力耗尽所带来的,奇异的平静,或者说,是一种暂时卸下伪装后的真实疲惫。
我拿起自己那瓶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渴的喉咙,带来一丝清醒。我看向他,他依旧侧对着我,目光望着空荡荡的剑道场,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开口了,声音因为刚才的激烈运动和长时间的沉默而显得有些沙哑,但语气很平淡,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可没时间,也没心思,去谈什么恋爱。”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说起这个,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没有转过头来。
我继续说着,目光也投向那片我们刚刚激烈交锋过的场地,仿佛能透过时空,看到那个多年前在异国他乡拼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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