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的疑问，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宿舍死水般的寂静中。
这个问题，充满了现实的沉重与无力。
凌天没有直接回答。
他转过身，看着满脸焦灼的刘星，忽然笑了。
“老刘，我问你，水军最怕什么？”
刘星一愣，下意识地回答：“怕被封号？怕没钱拿？”
“不。”凌天摇了摇头，眼底闪烁着一种近乎狡黠的光芒，“他们最怕的，是你根本不把他们当成对手。”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想象一下，幻影传媒花了大价钱，雇了成千上万的人，准备了一池子最肮脏的泥浆，就等着我跳下去，跟他们打一场轰轰烈烈的泥地摔跤。”
“如果我这时候也选一个战斗型的角色，拿着刀枪剑戟冲上去跟他们对线，正中他们下怀。”
“观众看到的，就是两只疯狗在泥潭里互咬，分不清谁更脏，谁更有理。最后，热度是他们的，而我，一身腥臊。”
凌天的话，让刘星和何润佳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他们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但伊蕾娜不一样。”
凌天的声音，陡然变得轻快起来，像是拂过林间的风。
“她的核心，不是战斗，是‘旅途’，是‘见闻’。”
“她代表着美好、自由、从容，和对这个世界永不熄灭的好奇心。”
他走到窗边，指着外面深沉的夜色。
“幻影传媒想做的，是把一盆盆粪水，泼向这片天空。”
“而我要做的，就是骑上扫帚，飞到比他们能泼到的更高的地方，然后告诉所有人，天空之上，究竟有什么。”
凌天的眼睛里，映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亮得惊人。
“他们想把水搅浑，我就带所有人去看最清澈的风景。”
“他们想用最恶毒的语言来定义我，我就用最极致的美，来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当他们把所有镜头都对准我，准备欣赏我狼狈不堪的样子时，他们看到的，却是一个在云端之上，自由飞翔的魔女。”
他回过头，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两个朋友，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的自信。
“你们说，当漫天的污水，甚至都沾不到魔女的袍角，就因为重力而狼狈地掉回地面时，那些泼脏水的人，会是什么表情？”
“那画面，难道不比任何一句回骂都更解气吗？”
宿舍里，死一般的寂静。
刘星张大了嘴，半天没能合上。
何润佳也用手捂住了嘴，美丽的眼眸里充满了惊讶。
这他妈的，是神仙打法！
是他们从未想象过的降维打击！
“牛逼……”
刘星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阿天……你……你还是人吗？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招吗？”
他指着凌天，手指都在发抖，“你这是要当一个会飞的靶子啊！一个他们用尽全力都打不着的靶子！”
“这不叫靶子。”凌天纠正道，“这叫天外来客。”
他重新坐回电脑前，神情已经从一个运筹帷幄的战略家，变回了那个专注的创作者。
“光有概念还不够，必须要有能承载它的作品。”
“所以，我要立刻开始一场新的直播，主题就叫——《魔女的城市见闻录》。”
“我要cos伊蕾娜，骑着扫帚，去我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去我画画的那个画室，去我练习跑酷的操场，去我制服劫匪的那条小巷。”
“我要用伊蕾娜的视角，把玉子的诞生，六花的执念，风纪委员的正义，都变成一场旅途中遇到的，一个个有趣的小故事。”
“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我所做的一切，都源于热爱。当所有的抹黑都变成我创作的素材时，那些攻击，就会显得无比苍白和可笑。”
刘星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只是看着凌天，像在看一个怪物。
一个能将危机，变成创作灵感的怪物。
何润佳眼中的担忧，早已烟消云散，眼睛里是近乎崇拜的光芒。
她轻声呢喃：“用最温柔的方式，进行最狠的反击……”
“没错。”凌天打了个响指，“要达到这种效果，服装，道具，每一个细节，都必须完美无瑕，必须美到让人窒息，让人忘记一切纷争。”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滚烫，充满了创作的激情。
“所以，这件魔女袍，不能买，不能找别人代工。”
“我要亲手缝制。”
“我要把我的理念，我的反击，我所理解的‘美’，一针一线地，全部缝进去！”
这番宣言，掷地有声。
这是凌天向这个污浊的世界，发起的艺术性的总攻！
刘星深吸一口气，激动得满脸通红：“好！干了！需要什么材料，你列单子，我跑断腿也给你弄来！”
“普通的材料，不行。”
凌天摇了摇头，他的意识，已经沉入了脑海深处。
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湛蓝色界面，在他眼前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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