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札的纸质与墨迹都较新,绝非古物。她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带着锋芒的笔迹映入眼帘——是易玄宸的字。
【镇渊笔记·残卷】
他果然在查!而且记录了下来!
凌霜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迅速翻阅,里面断断续续记录了易玄宸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到的关于“镇渊”、“守渊人”、“寒渊”的线索,其中不少与她所知相互印证。比如提到了皇室曾招募守渊人,后来关系恶化;提到了寒渊封印需要特殊血脉或方法维持;也提到了“落霞寺”似乎与早期的守渊人传承有关。
但关键之处,总是戛然而止,显然信息不全。
直到她翻到最后一页有字迹的地方,瞳孔骤然收缩。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墨迹甚至有些潦草,似乎记录者当时心绪不宁:
“……据宫中残档推断,先祖易长风,曾为初代‘守渊使’副贰,参与定渊之盟。后因故隐退,易家后人渐离核心。然血脉或有感应,吾近日靠近寒渊相关之物,时感心神不宁,气血微滞。守渊人之力,并未彻底断绝乎?”
易玄宸……他的先祖,竟然是初代守渊使?而他自身,也可能身负守渊人的血脉,甚至开始出现感应?
凌霜握着书页的手指微微颤抖。
所以,他选择与她合作,不仅仅是为了扳倒凌家,或是查镇邪司的贪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特殊?知道她与守渊人、与寒渊的关联?他白日的警告,那句“有些力量,不该现于人前”,不仅仅是指妖力,更是指可能引动他体内守渊人感应的力量?
他们之间的“交易”,从始至终,都建立在一个比她想象中更深、更复杂的秘密之上!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或许从一开始,就在对方的某种感知之下。这种认知,让她有种赤身裸体立于雪地般的悚然。
就在这时,秘库外,极远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像是瓦片被碰触的声响。
凌霜浑身一僵,瞬间从巨大的信息冲击中回过神来。她如同受惊的鹿,猛地合上手札,将其迅速塞回原处,身形一闪,已来到窗边。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那声响没有再出现,仿佛只是夜行的猫儿无意间造成。
是易玄宸回来了?还是府中的暗卫?抑或……是别的什么人?
不敢再耽搁,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存放着易玄宸手札的书架方向,眼中情绪复杂难辨——有震惊,有被欺瞒的愤怒,有更深的警惕,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这命运更紧密的纠缠而产生的悸动。
她不再犹豫,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翻出高窗,将窗棂恢复原状,融入夜色,向着霜华院疾行而去。
在她离去后不久,秘库的阴影里,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走出,正是本该在衙署的易玄宸。他走到凌霜方才站立的地方,目光扫过那卷“七翎彩鸾”竹简,又落在那本蓝布封面的手札上,眸色深沉如夜。
他拾起手札,指尖在最后那行关于守渊人血脉感应的字迹上轻轻摩挲,唇角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弧度。
“果然……来了。”他低语,声音轻得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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