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深沉:“古语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此图所言种种仅为虚妄,但其本身所承载的‘前朝正统’之象征,以及可能指向螭玺下落的线索,足以成为野心家手中蛊惑人心、招兵买马的绝佳工具。它所引发的贪欲与纷争,必然是实实在在的腥风血雨。”
他轻轻抚摸着羊皮纸的边缘,叹息般道:“此物现世,是福是祸,犹未可知啊。”
沈清漪凝眸看着地图上那繁复而诡异的祭坛图案,尤其是那些星轨秘符,医者的本能让她对其中可能涉及的生命献祭感到隐隐不安:“若按此图指引,欲行祭祀,是否需要…特殊的祭品?”她想起了那些消失的少女。
苏墨白的目光与她对上,似乎明白她所指,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古老而重大的祭祀,尤其涉及通天之类,往往…确有特定要求。史载大晟皇室某些秘祭,会对祭品的生辰、命格乃至…身体状况有严苛规定。但具体至此图所载仪轨,因记载早已断绝,苏某亦无法知晓详情。”
此言一出,几人心中都是一沉。湖中女尸,那些被献祭后消失的少女,似乎都有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解释。
“狗日的!”雷震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拿大活人搞这些邪门歪道!别让老子逮到!”
陆明渊面沉如水,目光再次锐利地投向苏墨白:“苏先生,以你之见,此图如此重要,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镜湖水匪巢穴之中?又为何是藏在那样一个难以打开的螭纹玉匣内,由一具中毒而亡、身着嫁衣的女尸带入湖中?”
苏墨白沉吟道:“此事确实蹊跷。依苏某浅见,有几可能。其一,此物或许是黑蛟帮上层乃至其背后之人欲交接的重要物件,途经镜湖水域时,因某些意外——比如遭遇仇家截杀、内部纷争——而导致护送之人身亡,玉匣落入湖中,恰被女尸握住。水匪打捞尸体时发现玉匣,知其珍贵却无法打开,便将其藏于巢穴,等待识货之人或上峰指示。”
“其二,”他继续分析,“那女尸本身或许就是关键。她中毒身亡而非溺毙,且身着嫁衣,是否本身就可能是一件被精心准备的‘祭品’或信使?玉匣由她带入湖中,或许本身就是某种诡异仪式的一部分?至于为何最终出现在水匪这里,可能是仪式被打断,也可能是水匪偶然撞破并截获。”
“其三,也是最麻烦的一种可能,”苏墨白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这玉匣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诱饵,或者说,是一个测试。抛出玉匣,观察各方反应,看看谁能打开它,谁又会对它感兴趣…从而引出更深的水下的鱼。”
溶洞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苏墨白的分析在空气中慢慢沉淀。每一种可能都指向更复杂、更危险的阴谋。
陆明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潮湿空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决断。他小心地将羊皮纸重新卷起,放入玉匣中合上。
“今日之事,以及苏先生所言,关乎重大,还请诸位务必守口如瓶,对外不可泄露半分。”他的目光扫过雷震、沈清漪、玲珑以及旁边的张龙赵虎等人,众人皆神色凛然地点头。
“苏先生博古通今,见解独到,助益良多,陆某在此谢过。”陆明渊对苏墨白拱手,语气郑重。
“陆大人客气了,能略尽绵薄之力,是苏某的荣幸。”苏墨白含笑回礼,姿态依旧从容。
“雷震,加派人手,彻底搜查此地,任何纸张、书信、标记,都不许放过!张龙赵虎,将所有俘虏严加看管,特别是那个匪首,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陆明渊连续下令,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与威严,“清漪,麻烦你再仔细检查一下那具女尸,看能否找到更多关于她身份或所中之毒的线索。”
众人领命,立刻分头行动。
陆明渊将那只螭纹玉匣紧紧握在手中,目光再次投向幽深的溶洞深处。
螭玺图谱,前朝秘祭,黑蛟帮,失踪少女,边军制式箭矢…这一切破碎的线索,似乎因这张羊皮纸的出现,而被一条若隐若现的黑暗线绳隐隐串起。
而这条线绳的另一端,究竟通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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