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苏墨白点头,“而且,以此毒手法之隐秘、毒性之奇特来看,下毒者绝非寻常人物,必然精通古毒药理,甚至可能…与某些隐秘的古老传承有关。”他话语间暗示的意味已然十分明显。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陆明渊带着张龙走了进来。他显然已听王伯禀报了苏墨白闯入后院之事,脸色冷峻,目光如电,瞬间便锁定了房中那位陌生的不速之客。
“这位是?”陆明渊的声音平稳,却自带一股无形的威压,目光扫过苏墨白,带着审视与探究。
“在下苏墨白,见过县尊大人。”苏墨白不慌不忙,拱手行礼,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却比方才多了几分正式,“游历四方,略通岐黄,听闻贵县有奇案,特来叨扰,看看能否帮上点小忙。”
陆明渊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转向沈清漪:“清漪,情况如何?”他刻意忽略了对苏墨白的进一步询问,姿态疏离。
沈清漪简要将苏墨白关于“牵机引”和古祭祀的推断说了一遍。
陆明渊听罢,面色更沉,目光再次落回苏墨白身上:“苏先生倒是见识广博。不知先生从何得知此案?又为何对此等偏门古毒如此熟悉?”
这话问得直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苏墨白却仿佛浑然不觉,笑道:“大人明鉴,在下今早在街口义诊,听得往来百姓议论,说县衙从镜湖捞起个穿嫁衣的女尸,邪门得很。凑巧在下早年偶得一本残破古籍,上面记载了些类似症状的古毒,便想着过来看看,或许能提供些线索,也算结个善缘。至于熟悉么…”他摊摊手,笑容坦荡,“游方郎中,走的地方多了,稀奇古怪的东西自然也就见得多了,混口饭吃的手艺罢了,当不得大人夸赞。”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来历,又模糊了背景,还将自己的目的包装得颇为高尚。
陆明渊深深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
苏墨白却又转向沈清漪,仿佛没察觉到陆明渊的审视,从他那件半旧的月白长衫袖袋中,取出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小卷。他小心地打开油布,里面是几页颜色发黄、边缘破损严重的纸张,上面用古朴的墨迹描绘着一些奇特的草药图案和密密麻麻的注解,字迹与现今通行字体略有差异。
“沈神医,”他语气变得郑重了些,将那几页残纸递了过去,“这便是记载了‘牵机引’相关信息的古籍残页,是在下多年前于一处古墓…呃,古墟中偶然所得。上面虽无完整配方,但对毒性、症状乃至部分解毒思路有所记述。留在在下这游方之人手中,不过是暴殄天物。今日见神医仁心仁术,精研此道,此物赠与神医,或许比在我手中更能发挥价值。”
他此举大大出乎众人意料。如此珍贵的古籍残页,竟就这般轻易送出?
沈清漪微微一怔,看着那几页散发着古老气息的残纸,又看向苏墨白那双含笑的、却显得无比真诚的眼睛。她略一迟疑,还是双手接了过来:“如此…多谢苏先生厚赠。此物于案情或许大有助益。”
“能帮上忙就好。”苏墨白笑容爽朗,仿佛只是送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礼物,“再者,能与沈神医这等同道中人交流医术,也是在下的荣幸。若沈神医日后在研究中有何不解之处,或是需要探讨一二,在下近期都会暂留清河,随时恭候。”
他的话听起来纯粹是对学术的追求,坦荡自然。
陆明渊的目光在苏墨白带笑的脸上和沈清漪手中的残页之间扫过,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他并未出言阻止,只是淡淡道:“苏先生慷慨。既然先生暂留清河,日后或有请教之处。”
“不敢不敢。”苏墨白连连摆手,笑容可掬,“大人若有差遣,在下定当尽力。如此,便不打扰大人与沈神医办案了,告辞。”
他拱手作揖,动作流畅潇洒,转身便向外走去,月白长衫在风中轻扬,很快便消失在院门之外,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干脆利落。
院内一时寂静。
陆明渊走到沈清漪身边,目光落在她手中那几页古老的残页上,声音低沉:“此人出现得蹊跷,所言所赠,未免太过‘巧合’。”
沈清漪轻轻抚摸着残页粗糙的边缘,感受着其上承载的岁月与知识,清冷的眸光微闪:“其所言‘牵机引’之毒性症状,与尸身状况确然吻合。这残页…亦非作伪。无论他目的为何,此物于眼下案情,至关重要。”
她抬起头,看向陆明渊:“或许,他真只是一位恰逢其会的博学之人。”
陆明渊不置可否,只是望着苏墨白离去的方向,眸底深处,一抹审视与警惕,如寒冰凝结,久久未散。
巧合太多,便不再是巧合。
这位古道热肠、慷慨赠方的游方神医,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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