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的视线艰难地聚焦,落在玲珑那张满是泪痕和担忧的小脸上。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极其微弱的气音。她的目光缓缓转动,带着一种本能般的急切,扫向旁边的两张床铺。
陆明渊立刻捕捉到了她的目光,强撑着开口,声音嘶哑却清晰:“我…无碍…孩子…脉象稍稳…” 他知道她最关心什么。
听到陆明渊的声音,沈清漪涣散的目光似乎凝聚了一丝神采,艰难地转向他。看到他那惨白却带着一丝安抚意味的脸,看到他胸前染血的白布,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有释然,有关切,似乎还有一丝…责备?最终,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那个中毒的孩子。
孩子的呼吸依旧微弱而痛苦,但咳嗽的频率似乎稍稍降低了一些,嘴唇的乌黑色也褪去了一点点。
“沈姑娘放心,”张龙连忙补充道,“您晕倒前喂下的药…好像起效了…孩子没再咳血沫了…脉象…虽然弱,但比刚才稳了一点点…”
沈清漪再次极其轻微地颔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她缓缓闭上眼,又过了片刻,才再次睁开,眼神虽然依旧疲惫,却多了一丝清明。她看向玲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右手。
玲珑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捧起沈清漪的右手。只见包扎的厚厚白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大半,暗红色的血迹还在缓缓扩散。
“小姐!伤口崩裂了!得重新包扎!”玲珑心疼得声音都在抖。
沈清漪微微蹙眉,目光却看向药柜方向。
药童立刻机灵地捧来烈酒、金疮药和干净的绷带。玲珑小心翼翼地解开染血的旧绷带,露出下面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她强忍着心疼,动作麻利地用烈酒冲洗伤口,撒上药粉,再用干净的白布重新仔细包扎好,动作轻柔而娴熟。
处理完伤口,沈清漪似乎恢复了些许力气。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小姐!您别动!”玲珑急得按住她,“您需要休息!”
“扶…我起来…”沈清漪的声音极其沙哑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陆明渊和那个孩子,眼神里是医者无法放下的责任。
玲珑拗不过,只好和张龙一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沈清漪,让她半靠在床头。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让沈清漪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冷汗,喘息也急促了几分。
她先是伸出未受伤的左手,指尖颤抖着,却异常精准地搭上了陆明渊的手腕寸关尺。凝神感应片刻,又仔细查看了他额角和掌心的伤口,以及肩胛旧疤处被金针导出的污血。
“内息…渐平…余毒…泄出三成…”沈清漪的声音如同气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外伤…无碍…静养…不可…妄动内息…不可…再引毒火…”她每说几个字,都需要停下来喘息片刻,目光却始终锐利地锁着陆明渊,带着严厉的警告。
陆明渊迎着她的目光,深潭般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丝沉重的、带着痛悔的郑重:“我…明白。”
沈清漪这才收回目光,在玲珑的搀扶下,挪到中毒孩子的床边。她再次探脉,又翻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最后仔细检查了孩子脚踝那狰狞的、依旧在流脓的烙印。
“瘴毒…入髓…引动…旧伤…烙毒…”沈清漪的声音更加吃力,“心脉…暂稳…肺腑…受损…需…拔毒…生肌…玉髓粉…仍是…关键…”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按了按自己刺着金针的百会穴,巨大的消耗让她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沈姑娘!”张龙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小姐!”玲珑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沈清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撑住。她疲惫的目光扫过屋内,最后落在陆明渊身上:“玉佩…黑匣…”
陆明渊立刻会意,用眼神示意张龙。
张龙连忙将那个用布包好的小包裹捧到沈清漪面前。玲珑小心地揭开布包,露出里面碎裂的螭龙佩碎片,以及那个刻着“双螭盘云”徽记的、黑沉沉的方匣。
看到那个双螭盘云印,沈清漪疲惫的眼中瞬间爆射出一丝锐利的光芒!她强撑着伸出手,指尖极其轻微地抚过那冰冷而古拙的徽记纹路,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是它…”沈清漪的声音带着一丝确认后的凝重,“冰俑…金箔…密令…同源…此匣…必是…关键信物…或…钥匙…”她看向陆明渊,眼中传递着明确的信息:这黑匣,是钉死周家、乃至其背后黑手的关键!
陆明渊重重点头,眼中厉芒一闪而逝。他强忍着伤痛和虚弱,对张龙沉声道:“收好!任何人不得擅动!待本官…稍复…定要那周扒皮…在铁证面前…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一个衙役探进头来,脸上带着一丝振奋:“大人!张捕头!周家那个装疯卖傻、一直关在柴房的老账房…他…他刚才好像被雷声吓到了,突然清醒了一瞬!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丙字库’…‘对不上’…‘盐引’…‘要命’…然后又昏过去了!但他昏过去前,死死攥着拳头,里面好像…好像捏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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